渚风脸色一青,面前的桌子再也受不住裂开碎成几块,碎块散了一地。
“……”
渚风默了一默,终于僵硬抬脚,离开屋子。
简云溪这几日的情况真是愈发难过了:南明珠要挥发特殊药性,需要她的血一连泡上半个月,断一日都不行。
现在时间已过了大半,她也被整得不人不鬼了。一张脸苍白得可怕,动不动就要晕上一回,成了个名副其实的病美人。
这几天是她‘风寒’不出的日子,所以一有时间就靠在床头思考人生。想着过去种种,想着现下该怎么过,想着未来该如何做。
金玲端着药膳进屋,一看见她,第一时间放下药膳,上前将被子盖住她的肩膀。嘴里还在苦口婆心,“姑娘若无事可以躺下休息,何必在这坐着呢,万一着凉可如何是好?”
“嗯,没事的。”简云溪安慰性地朝她笑,“还有,这不是有你在?”金玲是个衷心的,也是个傻的。若要别人知道的话,怕是会第一时间看住她,而不是这样照顾她了。
金玲一笑,又将放下的药膳端过来,“这是奴婢叫小厨房按照姑娘的吩咐做的药膳。”
见到药膳,简云溪终于有些笑意,她伸手接过,道:“真是太谢谢你了!”除了金玲,还有谁敢这么心大的让她随便吃自己说出来的药膳方子?
不得不说,她不亏了。也不得不说,小厨房的人赚大发了。
金玲连连摆手,“不不不,这不是奴婢的功劳,奴婢不过是传个话,然后送过来罢了。”
简云溪仍是笑,“没事,你居功甚伟。”说着指着床头一个小抽屉,道:“把最下面一个抽开,看看有什么?”
金玲听话打开,发现里面仅有一个蓝色荷包。她拿起递向简云溪,“姑娘,是这个吗?”
“嗯,”简云溪点头,“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在金玲打开看一眼然后震惊看向她时,简云溪又笑得眉眼弯弯,“喜欢吗?送你了。”
装在荷包里的是一张卖身契还有一叠面值很大的银票,金玲若有了这些,以后的人生也不用愁了。按照她的性子,说不定还能找着一位真正喜欢她的夫君,夫妻俩平平凡凡、和和美美,不正是她想要?
金玲握着荷包,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等她抬头时,早已满脸泪痕,她颤着唇,默默将手搭在简云溪腕上,声音有些哽咽,“……姑娘。”
“嗯,怎么了,不高兴吗?”
她摇头,“不,好高兴,高兴得都哭了!”金玲手背去擦脸上的泪痕,“姑娘……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简云溪笑,“你对我好,我对你也好,不是应该的吗?”她打量过,这金玲除了有些单纯,其他的都不坏。再说了,要不是单纯,自己能仅凭着卖身契就获得她的衷心?
听着这话,金玲哭得更大声了,连连忏悔,“不是的,奴婢对姑娘一点都不好,开始还在算计姑娘,奴婢真是太可恶了!”
“……”
简云溪有些无奈,身在这府里,她一个丫鬟还能不听主子不听长辈的话?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是自己教她的?
她叹气,“好了,左右我不会怪你,你怕什么?”她一个被害人在这都没好意思哭呢!
金玲快速擦干眼泪,坚定道:“既然姑娘不许奴婢哭,那奴婢就不哭了!”这话说的太快太骇俗,让简云溪一时僵在当场,堵得她都说不出话来。
见她漂亮的眼看过来,简云溪又有些不好意思利用她了。好半天,她终于做了决定,开口询问:“金玲,这几日可安排我去逛街吗?”
“什么?”金玲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脸上还带着泪痕,“姑娘想去逛街?”见简云溪点头,她整个人都要蹦起来,“这怎么行,姑娘你还身染风寒呢!”
简云溪扶额,她当时或许就不该假装什么风寒。现在好了,连出门都收到限制。可这个街,她是不得不逛的。
她敛着眉,做出一副要哭的样子来,“可是,我真的好想出去一次……就一次,抬着轿子让我出去逛一圈也好啊!”
金玲现在最看不得简云溪受委屈,当即犹豫点头,“那,那奴婢试一试?”
简云溪点头,“嗯,还是你最好!”说完,又做出突然想起的样子,“对了,我这个样子出去肯定会让人担心,但我不希望他们为我着急。所以,可以瞒着些大家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不是没有怀疑,只是太怕了反而不信了。
他怕一切都是一场梦,怕一碰就碎了。
所以,有些近乡情怯的意味在。
血十二是同情。
此外,男女主的感情好难写啊!什么是又挣扎又喜欢?
☆、出逃
金玲做事她还是比较放心的。所以在最后一次泡过南明珠,且将珠子再裹上一层千葕草粉末安置好后,简云溪白着唇,忍着全身无力的晕眩感颤颤巍巍写了封信,最后将之置于枕下。
做好一切,她扶着椅背坐下,慢慢缓解满脑子的摇晃呕吐感——真是,太不容易了。
要不是她私心找了个特别小的酒樽,要不是她每天喝补药吃药膳,哪还有现在的命在?
“姑娘,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要现在出去吗?”金玲掀帘子进来,却一眼见到简云溪苍白如纸、面容似鬼的样子。她一惊,连忙冲上来扶住简云溪,泣道:“姑娘,你这是什么了?怎么病得这般厉害?奴婢去找府医,府医肯定能治好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