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执意往外走,好在也是运气好,才出了院门几步,一个丫鬟打着油纸伞匆忙的从桥上下来,正好撞见谢婉两人。
“你们哪来的?怎么没见过的?”丫鬟质问。
郭麽麽忙道,“这是我们婉娘子,今儿都来了一天了,也没见着王爷,也没人送饭......”
“呀!你就是新来的那个小妾啊!”
丫鬟大惊,咋呼道,口气很是不好,“这大雨天的你们乱跑什么呢?这六王爷马上就要来了,还不赶快回院子等着。”
丫鬟催着两人赶紧回去,嘴里碎碎念,直道晦气,这下雨天的什么事都不让人省心。
先是六王爷突然晕阙,昏迷不醒,吓得大家都以为要跟着掉脑袋。
好在这六王爷是醒了。
就是搞不懂醒了不好好养着,反倒急着要见这新进门的一个妾。
郭麽麽本来还想提这送饭的事,听说王爷要来,赶忙扶着谢婉回院子。
这丫鬟也不管前面两人淋着雨,就独自撑着油纸伞在后面跟着。
“得赶紧把衣裳换了,免得着凉。”回了小院,郭麽麽急得团团转,既担心谢婉淋了雨受凉,又怕谢婉身上的红衣裳就这么一套,换了可不吉利。
“换什么衣裳!就这么点小雨!王爷就要到了,还不快回屋里等着!”丫鬟也急,催骂着两人。
郭麽麽无奈,也只能扶着谢婉坐到床沿,找出红帕子强硬得给谢婉盖上,“这喜帕咱必须得戴着,图个好彩头!”
等郭麽麽出了房门,屋里又剩下了谢婉一个人了。
又是过了许久,“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吱呀”一声,又关上了。
沉稳的步伐缓慢的向孟谢婉走近,谢婉心尖颤了颤,搅着手,让自己放轻松。
经这肚子一饿,谢婉算是看明白了,这六王爷怕是个狠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双玄色金边靴子印入眼帘,又是沉默许久,谢婉听到一声男人细微的吸气声,红帕子被人缓缓掀起。
红帕子被掀下,谢婉垂眸等了片刻,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这才缓缓抬起头,却见一双阴森森的凤眸正盯着她。
那眼神太过阴冷,谢婉猛得一吓,感觉冷刀子刺来,居然出了身冷汗。
男人长得很俊朗,身材高大,体格偏瘦。一身暗金长袍,束起的黑发有点凌乱,腰间挂着软脂玉佩,皮肤白皙不输闺阁女子。
但是,一双眸子却如深潭寒冰,在对上谢婉的那一刻,死死的盯着不松,居然透出了嗜血之气,如那天魔降临,吓得谢婉紧握的双手止不住颤抖。
是谁说,六王爷娇惯奢糜,性子跋扈,空有脸面,不学无术……
这简直就是从地狱来的魔鬼!谢婉在后院呆了十六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恐怖的人。
不过几秒,谢婉便扛不住对视,垂下头,掩饰慌乱,欠身行礼,“妾身见过王爷。”
第2章 侍寝
女人的声音娇娇糯糯,如三月清泉,六月花香。如那清晨的微风,吹散雾霾,迎来黎明的曙光。
眼前的人儿,明眸艳丽,腮凝新荔,还没长开的身子却已显出丰盈的体态,如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绽放着光芒。
卫宴只觉得整个人眼前都亮了起来。
如那绝处逢生、荒岛遇救、枯木逢春,原本灰暗绝迹的人生突然注入一丝光明。
他浑身紧绷,连呼吸都不敢用劲,就怕破坏了眼前的美景。
他在末世连续梦魇多日,再睁眼......现世安好,风平浪静,锦衣玉食。床榻前,小厮汇报,“王爷,新进门的妾氏已经安顿好了。”
脑海中,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断断续的记忆。
“你,多大了?”男人暗哑的声音响起,似太久没有说话,声音如那久经未修的门“吱吱呀呀”的尖锐干涩。
谢婉听着,感觉那地狱的阎王正在审问自己,更不敢抬头看人,唯唯诺诺应答,“16岁了。”
才十六岁啊,太小了。
卫宴紧紧牙槽,只觉怅然若失。那沉默中得磨牙声,折磨得谢婉虚脱身子。
总有一种错觉,头顶的男人随时能轻松挥手将自己的脑袋砍了下来。
实在被吓的顶不住,眼眶里划落几滴清泪。
谢婉吓的连忙用手擦拭,她可是在丞相府再怎么被欺负都不会哭的人。
卫宴弯腰,疑惑的探头凑近谢婉,盯着她滚落的泪珠子看。
“你哭了。”
“我,我.....”谢婉抖着手连忙擦泪,她也不想的啊!
卫宴有点心疼,暗自自责怎么就把人给惹哭了。抛去年幼时,末世开始之后,他就没有跟女性接触过,更不会哄女人。
他蹲下身,抬起手掌,抚摸了下谢婉柔顺的头发,“不哭,我以后,都听你的可好?”
谢婉抬起了圆溜溜的杏眼,“嗯?”
她立即又低了头,“王爷莫开妾身玩笑了。”
这六王爷说什么呐,都听她的?怎么可能?
谢婉想,果然,男人在床前都惯会哄人的。
即便如此,谢婉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
那么恐怖的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很不相称,却让人心暖。
见谢婉都不再看他一眼,卫宴很是失落,他初来乍到,还没有适应这个世界,他想起梦中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