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少女的视线,单纯而孺慕,几乎凝成了实体的一个大字:爹!
秦七接过粥,才收回投在商吴声身上的视线,专心的吃了起来,商吴声松了一口气,半晌,才满脸纠结的开口:“秦小姐,我不是你父亲。”
“嗯,我知道,爸爸他早就去世了。”秦七放下瓷白的勺子,抬头看向商吴声,目光清亮,发白的双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对不起商医生,刚才失礼了。”
在母亲面前,她是乖巧懂事的女儿;在外人面前,她是知书达理的秦家大小姐。
商吴声抿唇,刚想说什么,秦七已经收回了目光,重新拿起瓷勺,一口一口吃的十分认真。
食不言,言不食。
商吴声将堵在嗓子眼的话咽了回去,低下头看病历本,这是秦七的病历,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车祸”、“骨裂”、“x级外伤”。
等秦七吃完,商吴声脸上的红晕已经消退大半,他站起身,走到床尾,伸出骨节分明手指,隔空虚量了一遍伤口大小。
“先拆纱布,看看情况,如果愈合的不理想,再做进一步检查,张护士,麻烦您去取一下治疗盘。”
负责看护的老护士,也就是张护士忙应了一声,秦七看向自己的小腿,眉间微蹙:“商医生,会有愈合不理想的问题吗?”
“这要看情况,照料的仔细的话,多数情况下是不会的。”商吴声反射性的说完,顿了几秒,又缓声道:“不用担心,一定能愈合的,平时换药时注意一些,去痂时不懈怠,持续用药,一年内,疤痕也能完全褪掉。”
女孩子都很重视外表,秦七应当是担忧留疤的事情,商吴声想。
正说着,张护士已经端了托盘过来了,上面放着消毒用的酒精、事先备好要替换的药物、纱布、刮刀一类,商吴声拆纱布时,秦七也屏住呼吸看着。
纱布拆开,白嫩的皮肤上一片突兀的红色血痂,由于抹了药,伤口有些发橘,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上颠簸的缘故,有两处已经裂开了口子,渗出几缕殷红的血迹。
商吴声皱眉,秦七心下一紧。
“平时换药是什么情况?”
秦七想了想,道:“大约一周前就已经结痂了,很薄,容易扯开,这两天好了很多,痂是淡粉色的。”
“这样的话……”商吴声看向秦七:“下个月不用来医院复查了。”
秦七呆住:“医生,我这是……没救了?”
“咳咳咳!”商吴声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半晌才平复:“你别多想,我是说来医院一趟动静太大,不利于养伤,你愈合的很好,伤口没有恶化的迹象,以后每月月初我会登门拜访,检查你的伤势。”
秦七:“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商吴声摇头:“我麻烦总比你麻烦好,今天你如果不用来医院,这伤口肯定能早几天愈合,最重要的是病人的身体,我尚处于实习阶段,工作量不大,每月还是能腾出来一天的。”
秦七道了谢,心想回头得让妈妈给人家送个锦旗啥的。另一边,商吴声已经开始换药了。
秦七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外间忙活的唐姨,方才小声道:“那个,商医生,有件事……”
“什么?”
“我妈妈一定会问您我的伤势,您能不能说的好听些,别让她担心。”
“这不合规矩。”商吴声用棉签一点点擦去多余的血块,抬头正对上秦七漆黑的瞳子。
“……下不为例。”
……
换完药,秦七倒头又睡了一下午,明月初升时,方才习惯性的醒来。
医院夜晚也是灯火通明,但秦七住的是单人间,看护和唐姨怕打扰她睡觉,早早就熄了灯,黑黢黢的房间里,秦七悄悄掏出电脑,开机、登录、戴耳机,一气呵成。
“啪——”
明亮的白炽灯骤然打开,原是负责看护的张护士听到动静来看看情况。
“白天睡太多了,现在想看看电视。”秦七捂着电脑,尴尬的道。
张护士微微皱眉,但到底没说什么,只是给秦七倒了一杯热水:“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就叫一声,我就在隔间。”
“嗯,护士姐姐不用担心,我只是腿伤了,手还是很利索的,如果有需要,一定会开口的。”
张护士咧嘴一笑,转身往隔间走,步子轻快,似乎心情不错。
秦七松了口气,将目光转回屏幕,更新的字样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长串更新内容解释,秦七粗略看了几眼,便迫不及待的进入了游戏。
开场,就是一段视频,标题:娄恨水告御状。
娄恨水……这名字是不是在哪听过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秦七:爸爸!
商吴声:(脸红)我不是。
秦七:商医生!
商吴声:(小声)可、可以叫吴声的。
第22章 厄运
“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娄恨水身披孝衣,手捧账簿,千里赴都城,上京告御状,控诉七年前的一桩冤假错案,引得庙堂四惊、江湖震动。
秦七瞪大了眼睛,视频里这位娄恨水,不正是那个在杏花村强塞给她任务的渔家女吗?
原来,娄恨水乃前任江南知府的独女,而七年前娄知府被诬陷贪污赈灾银款,愤而撞柱以证清白,却落得个畏罪自杀的名头,诬陷之人竟借此上位,成了新一任江南知府,娄恨水为避锋芒不得不隐姓埋名,躲在杏花村,一边收集证据一边筹谋翻案,最终,上了京城,告了御状,不仅为娄知府洗脱罪名,也叫那个刺杀新知府的江湖人成了行侠仗义的义士,功过相抵,官府不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