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殿下,”迟行手紧了紧腰侧挂着的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男人清淡的声音打断。
“行了。”
太子转身将手上的精巧背篓递给迟行,抬眼看了三皇子一眼,“闹什么。”
母妃和皇帝,程贵妃,程家之间的事情,他无意多言什么,但是不管如何,他还是担着个兄长的身份,不至于在这儿与人论个究竟。
“臣弟知错。”三皇子一口气停在了胸腔,脸色是彻底冷了下来,却也只能拱手认错。
“太子殿下,三皇子。”
“三皇子,可否借一步说话。”程时景过来时,恰好遇上这一幕,神色里还带了几分焦急,也不知是所为何事。
“扶云城如今的暂任抚巡是程家远亲,明面上关系一般,但是私下里应当是有往来。”等二人走远,褚丞相才走到了太子殿下身边。
“微臣觉得奇怪,便派人去打探了一番,才知晓,扶云城那位程大人,原便仅位于戴抚巡之下。
若是想做些什么事情,恐怕也只需要挪开戴抚巡这个拦路石而已。
扶云城位于水上要塞,结合了天时地利人和,若是握在何人手上,对那人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嗯。”太子殿下并未隐瞒什么,否则也不会光明正大的去褚府见那女子。
只是其中内情,本便不应该自他口中说出,所以他只是给丞相提了个醒罢了。
若是有心,自然会知道他去褚府究竟所为何事,所见何人。
顺着查下去,自然会得到其想要的。
“只是微臣查到的东西,只是微末,足以给那位程大人定罪,却无法为戴抚巡脱罪。”褚丞相叹气,他与戴兄一向交好,却无法救其与水火。
若是真要他去相信那些指控和所谓罪证,他是不愿的。
“足够了。”太子殿下看了一眼澄澈的日光,便迈步往前而去。
“余下的,等个时机便足矣。”
他本无意与程家过不去,可是这条路太窄,只容得下一个人独行,又太宽广,要兼顾数万万百姓生计。
权臣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怕的是手握重权,却心无百姓。
程家,已然心大了。
“芊嫔不是魏家女吗,怎么会与贵妃扯上关系?”褚丞相跟了上去,声音不大,二人渐往烹茶的亭子而去。
“回大人,魏大人当是不知,这胎,另有蹊跷。”迟行慢了褚丞相半步跟着,视线环顾着四周。
虽与人离的远,他却还是没把话说透,开阔场所,还是需得多几分注意。
褚丞相闻言看了一眼远处正被同僚围着恭维的那位魏大人,再没多说什么。
“沈存将军今年回国都便再不走了吧?”
“是,沈将军此次之后,若无意外,便再不回边界了,那边已经有了新的将军,也是沈将军一手带出来的。”迟行低头答了,又想起同僚曾信中提及过的事情。
“属下记得,沈将军家中长辈似是与丞相有旧,也难怪丞相还惦念着将军。”
“是啊,沈家老将军,也曾是我严国铁骨铮铮的军中统帅,只可惜。”褚丞相有些唏嘘,一代名将哪怕是马革裹尸也落的个青史留名。
沈家老将军虽侥幸捡了条命回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家开始落寞下去而无能为力。
若是沈存那孩子,沈家这几年,怕是在国都之中已经没了几分存在感。
想当初,他初入朝堂时,也曾与沈老将军饮酒谈天过。
“微臣替沈老将军,谢过殿下仁善。”
褚丞相弯腰拜了一礼,算是替旧友答谢。他知道,沈家这几年安安稳稳,背后太子殿下也没少照拂。
“丞相不必客气。”
太子伸手亲自将人扶起,并行进了亭子。
这一幕落入了很多人眼中,也生出了各样的心思来。
亭中虽未以纱遮着,却并不显得简陋寒酸,已经早早备下了上好的茶具,茶水冲泡之时,已经有茶香慢慢悠悠的溢了出来。
使得在亭中之人,沾染了满身的清香。
不多时,便有家仆特意送来了膳食,且手脚麻利的摆了开来。
茶园是有茶,却是不备膳食的,所以每年谷雨来采茶的官员,多是府上送午膳来,府上再无亲人的,便早早自备,或者应同僚之邀约蹭上一顿饭。
所以官员也早已三三两两凑做一处,用起了午膳来。
“殿下和迟侍卫可要赏脸?”褚丞相开口邀了一句,脸上神色温和。
他瞧着,太子似是并未备着午膳。
“多谢丞相。”太子殿下点头,丝毫没有任何不好意思。他今日出宫之前,确实忘了此事。
“太子和丞相可介意,多加两个人?”二人言语之间,大皇子一手提着食盒,一手牵着九皇子已经走了过来,神色并不随和,却稳妥的护着身边的九皇子。
“那是自然,二位殿下请。”褚丞相笑着请二人落座,伺候的人已经手脚麻利的将已经摆好的膳食挪了些位置出来,接过大皇子手上的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也取了出来。
褚府。
“可看完了?”褚夫人端起茶杯来,却没往口中送,而是拿在手上看着不远处端坐着的少女。
“嗯,”褚雨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微微有些头昏脑涨,她平日里几乎从未自己接触过管家事务,在府上有舅母,在庄子上有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