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择深下意识看向她,谁料时鹿也学他,递给他一张面巾纸,口气说不上什么情绪:“你的下巴那儿,有个菜叶,本来在嘴巴边上的……”
话还没说完,林择深便用手迅速搓了两下下巴。
“次奥,小丫头,看见不知道早说?还有。”他动了两下手腕骨:“鹿死谁手这个词会不会太血.腥太暴.力?跟你这干净模样简直悬殊啊,我看小鹿乱撞就蛮不错的,下回要不换换?”
“可以,你的chen是哪个字?”时鹿心底对于他的一些戒备消解了大半,甚至还主动开始跟他搭起了话。
“琛?我想想啊,嘶——贪嗔痴的嗔?”他自己都半信半疑。
“嗯??”时鹿听见了他的尾音是上扬的疑问语气。
“不道呢,不知道咋组词,就那。”林择深掏出手机,在上头随意敲了俩下:“喏,就这个字。”
时鹿挨近看了一眼手机屏:“这不是贪嗔痴的嗔,这是……”时鹿说了一半兀的语塞。
“对吧,你也组不出词来对吧?行了行了,知道长什么样就行。”
“唔,你的手机看上去还不错。”时鹿吸了一口面条,望着林择深的侧脸,顺着侧脸往下她看见了他领口大开的脖颈,不知怎么突然红了脸,迅速收回视线。
“这?”林择深无所谓的笑笑,将手机摔桌上:“这是我之前被人雇,做打手讨债的时候,上家送的,看着气派吧。”
时鹿喝了口汤,点点头。
最新款的板砖机子,他刚买了没多久,能不气派么。
时鹿吃东西的速度十分的慢,林择深实在看不得小姑娘吃碗面足足吃了半钟头,而是还是全程不带歇的,是真的在很努力很认真的唆面,他在此过程中又叫了碗刀削面。
“你没有地方住吗?”
“啊??”时鹿突然发问,林择深停下了暴风吸入。
“我是说,你之前一直睡在那个椅子上,是没地方去吗?”时鹿碗里的面还剩下三分之一。
“前些天手头紧,就随便找个地方了。”
“……”听完时鹿低着头若有所思。
“你想我了?”
“???”
“说不定,我以后还会去哦。”林择深盯着时鹿一截泛红的侧脸,语气没皮没脸,吊儿郎当的不行。
“我为什么要想你?”时鹿在努力克制。
“噗。”林择深虽然在用力憋,但还是别憋住。
“我发现你是真的喜欢问为什么,嗯,虽然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好习惯。”说完时鹿还没插得上嘴反驳一个字,他又笑嘻嘻道:“想我可以直说。”
时鹿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又被他给搅乱了,作势就要走。
林择深又急又觉得好笑:“别别,小姑奶奶,坐坐,你这碗里还有块牛肉没吃呢,知道这面为啥值八块大洋么,就是这牛肉块啊,一块多少也得一两块,我说的没错吧,小富婆?”
“我钱不多,不是富婆。”时鹿这句话反驳的很快,没有迟疑。
“不是富婆成天鸡蛋酸奶的,你也不嫌…”林择深话没说完,因为他注意到时鹿的眼神有些变化,不像是开玩笑。
“哟,别生气别生气。生气多不好啊,是我说错话了,我最看不得小姑娘哭了真的。你要想哭等我走了再哭。”
时鹿不吭声,腾的一声坐下,将最后一块牛肉还有一口面给吃干净。
“你起来,我吃完了。”时鹿要走,顺势拿起了一边的雨伞。
林择深见状也立马将筷子扔碗里:“成。”他也站起身,抽了两张纸巾。
“老板,这是我的面钱。”时鹿掏出那张二十元纸币。
“不用啦小姑娘,你身后的小伙子已经一道付完了。”
“付完了?”时鹿一脸懵。
“对啊就刚刚。”老板笑着说完,接着收拾吃好的碗筷。
时鹿突然很无语,她叹出一口气,转过身,定定看着这个比她起码高出半个身子的男人。
林择深脸上挂着一抹无谓的笑。
“你很有钱吗?”
“显然。”林择深眼底眸光微动:“我穷得很。”
时鹿:“……”
她冷静了三秒钟,三秒钟后她将那张二十转头递给他:“你应该……”
话说了一半,时鹿突然不想将后面的‘将多的十二块钱找给我’给说完。
她心底关于同情怜悯的情绪突然疯涨,这个人毕竟很不幸,睡马路,无亲无靠,还尽是干些上不得台面不人道的活儿,这顿饭钱决不能让他帮自己垫了,这多出来的钱就当时自己施舍的好了。
想到这儿,她心底关于乱花钱的罪恶感几乎尽数抵消。
“我应该?啊,找你12是吧。”林择深说着开始翻口袋。
“不用了。”时鹿低下头,声音轻轻。
“你说什么?”
“我说不用了!”时鹿猛地抬起头,她没料到林择深会突然弯下腰凑近自己,两个人这瞬间几乎鼻尖对鼻尖,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这怎么行。”林择深几乎已经确认了,这丫头是个顶级慈善家,对于穷苦的平民老百姓有着变.态的同情心理。
他突然又有种自己已经抓住了她把柄的觉悟,一想到这他似乎也多了许多制裁面前这小丫头的办法,各种花里胡哨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