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个劲的,攥紧他的衣摆。
校服裤子换了新的,蹭破的那条,还没来得及缝补。
林择深柔声问她:“疼吗?”
时鹿还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林择深知道这丫头对自己比任何人都要狠,他沉默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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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择深跟一般性质上的阔少爷不同。
他由于老娘死的早,对于某些观念,其实比较偏执。
他不能接受自己老子在外面花天酒地,自然也不准许自己像条发情的公狗,肆意□□。
他是狼性思维,庞大的森林体系中,求偶的物种千千万。
唯有狼,一生只认一个伴侣。
认定了,就回不了头了。
时鹿没有接受林择深给她补的蛋糕,她性子倔,后来的东西,不是她期望中的东西,她死活不要。
林择深也不恼,看时鹿的样子她八成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突然过来看她了。
走前,他对时鹿说。
“回去好好睡一觉,那天我没回来,事出突然我没法跟你解释,不过,你回到家,如果觉得高兴,请分一点高兴的情绪给我。”
时鹿不知道这话的含义。
直到她推开门,发现了正在拖地的母亲。
她才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
细腻如他,她知道自己无比无比想念母亲,她一定会因为母亲过来看她而觉得高兴。
只是时鹿见到母亲瞬间明亮的眼眸,又陡然间黯淡,她第一反应是去观察母亲的表情。
她害怕被母亲发现,自己接纳了一个陌生的异性。
母亲保守,决不能接受自己尚且未成年的女儿,跟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居然还同居了。
但时鹿又太过于天真,她丝毫不知道,男人其实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狠绝一万倍,他将所有的后路都替她包好了。
即便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他的生活气息几乎也淡的难以察觉,几乎没人能知道,有一个成年男性,居然曾经在这里待过那么长的时间。
他每次用完洗手间,他那些带过来的衣服,拖鞋,一次性牙刷,每次用完都处理的干干净净。
全都摆在了一个黑袋子里,每次用完都会被他藏进另一间屋子的天花板隔层里。
因为,他答应过她。
他答应过时鹿,自己住在这儿的事,绝不会被她的母亲发现。
间月柔来的匆忙,压根没有跟时鹿提前说。
时鹿眼睛还有些红,见到母亲高兴了一会,之后她又刻意低着头。
原先的担心也烟消云散,母亲看上去压根没有发现那个秘密。
也只有在此时此刻,她才发觉,男人在她身上,所花的力气。
厕所,阳台,鞋架。
没有半点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除了沙发上的被子,那天事出突然还来不及收回,还放在那儿。
其余各个角落,他都处理的那样□□无缝。
原来,她早已将男人的存在,当成了一种习惯。
只不过,她是一直自欺欺人而已。
间月柔后来问她:“为什么将被子抱来客厅?”
时鹿声音闷闷的,只能回:“我觉得屋里冷,就来客厅睡了。”
母女晚上坐着吃饭。
时鹿觉得母亲看上去有些怪,但是这股怪,绝对不是因为被她发现了自己曾经接纳过一个陌生人而表现出来的怪异,时鹿不知道,也不敢问。
事实是,间月柔白天翻了时鹿的手机。
她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那个号码,给时鹿发了一连串的信息。
直到傍晚,她打开门。
见到了一个青年人,青年人局促,手里还拿着蛋糕。
间月柔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不动声色问他来干什么。
青年说,他敲错了门。
一直到时鹿晚上回来,间月柔发现女儿眼眶红肿,即便她一直在掩饰,也瞒不过。
从时鹿进屋,到做完饭这么久,间月柔一直没有主动提起这一件事。
她替时鹿做了两道炒菜。
望着时鹿吃了一口,她双手撑在桌面,她陡然说:“鹿鹿,转学吧。”
时鹿愣住了:“妈妈?你在说什么?”
第40章
40
时鹿不知道母亲为什么态度会一下子变得那样强硬。
晚些时候间月柔发现了时鹿之前换下来的校裤, 上面有明显的裂口。
“为什么摔了不跟妈妈讲?”
“我以为不严重所以没提……妈!”间月柔不由分说,直接将她的裤脚卷了上去——
伤口不久前被她糟蹋过,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不严重的样子。
时鹿印象中的母亲, 都是很粗心的,从来不会像这样。
这样细腻迁就的感觉, 她只在林择深的身上体会到过。
其实秦放也有,察觉她的小心思, 小狼狈, 替她解围,亦或是单纯的关心, 他也同样细心深刻,但是很不幸,每次他表达温柔时,周遭的处境都过于不堪。
周围人都会用鄙夷丑恶的目光,来打量着她。
连带着, 秦放对于自己的善意。
这份善意变得一半甘甜一半腥苦。
那些甜,都带着难以化解的浓浓苦涩, 时鹿消受不了。
而秦放, 似乎也仅仅局限于此,并不能做到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