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了街东,人也就多了起来,叫卖声此起彼伏,瞧着甚是热闹。
符安呆呆感叹:“其实凉州治理的还是挺不错的……你看着街上的人,比之前在北巷见到的都有精神多了,其实大多数都衣食无忧吧?”
姚植哼笑一声,道:“废话,再怎么说这也是石岚城,是一个州的门面。你没听楼和说,凉州这些年人丁增长快,粮产也不错。”
“所以,这李捷也是个有能力的官?”
“放屁!”姚植跳起来,怒道:“你大爷的!你忘了,他的政绩都是怎么来的?!人口增长,粮食增产都特么的靠牺牲女人得来的,呵,他倒好,一个人把功绩全给揽身上了,爹的。这是人干的事吗?!人权呢!他说女人回去生孩子,我们就要听他的回去生啊?哦,然后我们拼着命创造的GDP全是他的?他风风光光领了赏,身后的女人呢?全成透明的了,死了残了自己的一辈子没了,都没人知道。你没听施雪说吗?苏十二一手建起回春堂,哦,响应了女人回家之后,现在的回春堂是谁的了?全是王春那个人渣的!所以说,李捷这种人,就是一个大写的狗官!凉州现在一潭臭水,全拜他所赐!”
符安闭嘴不言。
他牢牢记得,这里是女人跟男人没有区别的古代,而他本人,是姚植吐槽的落后父权世界来的奇葩。
你看,他多嘴这一句,又错了吧。
不过,姚植也记得这一点,所以骂完不久就自我调节好了,高高兴兴领着身后的一大一小买凉州的点心吃。
三人进了点心铺子,姚植撸起袖子,给符安和小乞儿倒了茶,自己跑到柜前看招牌。
“啊!卷云酥!点彩糕!金银丝!”姚植双眼闪光,“店家,这些都来一盘!”
“金银丝不好吃,你可以换成甜花糕。”
“诶?你们也来了。”
说话的人,正是陆繁。
邵飒已经自觉坐在了符安旁边,此时正吐槽着茶水难喝。
陆繁问她:“傻姐姐,你吃什么,卷云酥?”
邵飒点头:“能到对面打壶酒吗,烦哥哥?”
陆繁面无表情:“自己去。”
“那算了……不想动。”
姚植拍脑袋:原来哥哥姐姐什么的都是爱称!情侣的套路,爹的!
他们几个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姚植问道:“所以你今年真的只有二十一?”
“怎么,不行吗?”邵飒龇牙,细长的眼微微眯起,带动了脸上的疤也变窄了些,手里端着杯子指着姚植和符安:“所以你俩以后别一口一个姐的叫我。”
姚植又问:“你这疤怎么来的?家里以前是军队的吗?”
“我家?肯定不是。”邵飒撇嘴,眼中不知是笑还是无奈,“其实也没什么,我这疤是跟我爹切磋时留的,我爹人实在,说不让我就是不让我,一枪刮下来,就成这样了。”
姚植:……
符安:……这爹真不靠谱。
陆繁也不说话,望着街上的行人,默默听着。
这时,店门前停下来了一辆车轿。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掀帘进来,温言道:“店家,今日的卷云酥可还有?”
“有的,你稍待。”
“好。”妇人微笑着点点头,坐下来等。
陆繁从她进店开始就一直看着她。约莫是感受到了注视,那妇人转过身,看了过来。
陆繁愣了一下,慌忙垂眼看桌上的茶杯。
邵飒问他:“怎么了?”
那妇人好奇地盯着他看,良久,缓步走上前,问道:“你……是许楚?”
邵飒一脸莫名:“啊?他吗?不是。”
陆繁伸手拽住邵飒的衣袖,轻咳了一声,慢慢站起身,给那妇人行了一礼。
“是我,吕娘,好久不见。”
那妇人惊喜道:“真是你!刚刚觉得面熟,没想到还真是。”
同桌的人,尤其是邵飒,已经魂飞天外了。
陆繁叫什么来着?!
妇人反复打量着他,问道:“阿楚,你这是……从哪里回来了?”
陆繁默了一下,轻声道:“从京城。”
“你这是……被免罪了还是跟主人一起来的?”
闻言,邵飒皱眉。
陆繁怔了一下,说道:“是免罪了。所以,就想回来看看。”
“啊!真是的,你回来怎么不去找你李伯伯,我们现在就住在这石岚城,他现在做了州牧,你说你,回来了也不来看看我们。阿芙现在到崇州去了,书念的挺好,明年就升上舍了,对了,家里现在又添了两个小家伙,男孩儿叫李野今年刚满九岁,女孩儿唤作李宠,去年冬天才满三岁。”那妇人欣喜地说着,“得亏今天宠儿闹着要吃卷云酥,不然还不知你回来了呢。”
“那你这……以后是打算去哪?留在石岚城吗?”她拉着陆繁,说个不停,“留下来也好,我同你伯伯一直惦记着你,以前没能好好照顾你,如今回来了,可千万别再走。”
陆繁一直不发一语的听着她说。
姚植回过神,用胳膊肘碰邵飒,悄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邵飒侧过脸,低声回道:“八成是李捷的夫人。”
她默了一下,问姚植:“你刚刚听到她叫陆繁什么名字了吗?”
“阿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