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余移开视线,沉默地合上长案上的那些密集内容的纸张。
在看这些时的那些愤怒,好像又被化解了。
他的沉默,纵容了柳安安的胆大。
她悄悄捏着扇子退后一步,小心翼翼掀着眼皮看暴君,男人没有看她。
再退后一步。
长案上,纸张哗啦声,她像个受惊的小鼠儿,猛地缩着肩,僵硬着不敢动。
又是一片沉默。
柳安安忍耐不住,抬眸看去。
男人已经提着笔沾墨,好像完全没有被她的那句话影响。
她屏住呼吸,一步步退后。直到退出殿外。
然后,她腿一软,抱着浮雕龙柱,脑袋磕上去碰得砰砰砰。
快清醒一点!这种傻话不能再说了!
啊啊啊丢人啊!!!
纵容小姑娘溜出大殿,褚余才抬眸等她背影消失,收回视线,他的手虚空画了画。
“宽容,温柔……”
褚余低声重复了这两个词,自言自语。
“小坏蛋,又在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安:我真的是鬼迷心窍!
这里是一更,你们的岁岁勤奋的有二更了!腻害嘛!
二更在下午六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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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昨儿淑太妃那儿说, 新开了一盆一捻红, 请柳安安去观赏。
盛夏刚过, 还剩了一点暑气的尾巴,早晚添了一丝凉意, 只有正午还是那么让人避让。
柳安安让郡青准备了一盘云糕酥,拿去给淑太妃作为一点小礼物。
这些日子断断续续的,她倒也受到了淑太妃的照拂。
一进太妃宫,花香四溢,柳安安深深吸了口气。
中庭花圃,淑太妃自己挽了袖子,手中握着花铲,在栽培着。
她起身笑着迎柳安安。
“你来得巧, 快来看看这株花可还好看?”
淑太妃这些日子重新得了曾御医,调养了身子,脸上的病容减退, 瞧着更红润了。
柳安安来得多, 也熟了, 不与淑太妃见外, 提裙蹲在花圃那儿,一眼就看见被淑太妃特殊关照的一株山茶花。
是一捻红。
花瓣层层叠叠,在太阳下, 红得娇羞可爱。
这可不是这个时节会开的花儿。能在夏日盛开,淑太妃定然在其中投入了不少心血。
“可真好看!太妃真会侍养花儿。”
“如是喜欢,等等你就搬回去。小女儿家, 多接触点花花草草,衬你。”
淑太妃洗了手,使宫女端来一碟西瓜来,冰过的,有滋有味。
殿内宫女摇着手推扇,送来几缕清风。
“你与我女儿相差无几,我若一直喊你美人,倒显得生分了,不若告诉我你的闺名,我唤你这个。”
“我名安安。”
“安字好,”淑太妃颔首,“人这一生,求得可不就是个平平安安吗。这名字,是你爹娘对你的在乎。”
柳安安却出神。
这个名字到底是她爹娘取的,还是义父取的?
很小的时候,她只知道她不是王府的亲女儿,但是对自己的亲父母,毫无印象。也无人提及过。到现在为止,她能知道就是后来长大了些,义父说过的。
她父是将士,母亲追随阿父而来,父战死,母难产。
义父才收养了孤苦无依的她。
许是她脸上太过彷徨,淑太妃也看出点问题。
“怎么,可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对?”
“倒也不是太妃说的不对,而是我不知道,名字到底是……”话才出口,柳安安猛地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她可是苏广府小官吏家的庶女,若是说错了,给人知道她身份有假就惨了。
话到嘴边,柳安安硬生生转了:“不知道是姨娘取的,还是父亲,或者嫡母。”
淑太妃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
这话说来有些沉重,淑太妃很快换了话题。
“入宫已经两三月,可有准备孕事?”
“运势?”柳安安没听懂,眨着眼好奇,“难道运势也需要准备?”
淑太妃掩口轻笑:“傻姑娘,孕事自然是要准备的。只有你准备的好了,才会早些到来。”
柳安安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需要做些什么,是要去烧香拜佛,还是请法师占卜?”
淑太妃噗嗤一笑。
“说你傻姑娘,你倒是真不含糊!”
“孕事若是烧香拜佛就能求来的,岂不是家家都摆着送子娘娘,人人都捐香油钱?”
她指点道:“如今你刚入宫,陛下对你也正是好时候。这是你准备孕事的最佳时机。若是这会儿错过了,以后来个旁的什么人,又或者陛下不喜了,你到时候准备的再好,也等不来了。”
柳安安更糊涂了。
运势为什么还跟时间有关,还跟暴君有关?来个旁的什么人,又是什么说法。
她说的和淑太妃说的,难道真的是一个话吗?
柳安安深深疑惑。
而淑太妃,已经细细教导她。
“前些日子陛下朝中事情繁忙,一时顾不上也是有的。如今若是得了闲,定然会来找你。是也不是?”
柳安安想到她时不时被叫到勤政殿去发呆,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