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送你一束花。”
“桉,你说,爸爸还会要我们吗……”母亲的声音,永远都很轻,眼神哀怨地望着那条父亲平时开车驶入的路口。
父母也曾有过甜腻的新婚期。
听母亲说,那时她为了多陪父亲一会儿,早上从车库里上车,到大门后再下车,送他这么短短的一程,父亲也依依不舍。傍晚,就站在这里等父亲回来。
两个人恨不得天天朝夕相处。
他无法理
解,男人怎么可以始乱终弃,抛弃妻子。即使父亲对他说,儿子,等你长大,等你也成男人,你就懂爸爸了。
他深恶痛绝。
“我以前,对你爸爸怨过,恨过,我现在终于懂了,当初他追求我,说喜欢我,有多少的成分是看在容颜上,现在就有多少成分会舍弃我,厌倦我。因为容颜易逝,怪我我咎由自取。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爱驰而恩绝。”
仿佛母亲为他扶正书包,摸着他的头讲出这段话,就在耳边。
他吸尽最后一口烟。
眼前出现林嘤其盈盈的笑脸,他晃了晃神,迎上去接过她妈妈付喜柔手里大包小包的菜。
“阿姨,好久没见,身体还好吗?”
“我都好,你也看见了,我这身板,还能找份这样轻巧的工作,住这大房子,喂喂猫浇浇花,算福气了,多少人的晚年生活,不就是这样嘛。”
“那就好,我们才放心。”他为她妈妈拉开车门。
小远低低地喊了声“哥”。
“多亏你照顾着嘤儿,让我省心不少。她平时笨手笨脚的,你别嫌弃,让你多担待了。”付喜柔若不是亲眼所见,都怀疑这是不是真的,担心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的女儿,竟真交往了男朋友,而且还是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
“妈,别长他志气,灭我威风,我和他打个平手,互相照顾。”
“对,势均力敌。只要陪她,都是乐趣。”他笑,抬眼从中央后视镜看小远正百 无聊赖地玩手机,心事重重的。
那晚,岳仲桉在厨房陪着母女二人做饭,帮她们打下手,摘菜洗菜。忙的不亦乐乎。
丰盛的年夜饭,端上了桌。
小远从沙发上起来,懒洋洋地在餐桌前坐下。
四个人举杯共饮。在林嘤其看来,自当年家里变故之后,再也没有像这个年夜般热闹。
那时她还不知,这是她和母亲度过的最后一个团圆年夜饭了。
整个春天,野生动物园都非常繁忙。
白天她基本都在园里,周末加班。好在是做热爱的工作,也不感到苦。
唯独隐瞒着母亲,这让她心有不安。
岳仲桉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经常国外出差,和乔谦的合作也非常顺利,着手准备秋冬款的走秀。
有天,她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和纪幻幻见面,在电话里,约好她去RARE专柜等纪幻幻下班。
她刚走到RARE专柜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
纪幻幻被一位中年女士揪住了胳膊,无法挣脱。
“以后谁还敢来你们店?堂堂专柜居然卖山寨包!就这包,淘宝上不出一千块钱,你们胆也太大了吧!”女顾客大声嚷嚷着,将手里的包砸在柜台上。
“您好,每一只经RARE专柜售出的包都有独一无二的编码号,我已安排人去查。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请给我们点时间好吗?”店长试图安抚女顾客的情绪。
“包就是她卖给我的,反正我就找她!要么是你们专 柜出的问题,要么就是她给我把包换了!“女顾客咬住纪幻幻不放。
实在看不下去的林嘤其,上前护住纪幻幻。
“请你撒手。”她说。
“少管闲事!”女顾客狠狠瞪一眼她。
一位店员凑到店长耳边嘀咕了几句,店长点点头默许。
“嘤儿,你别管我,在外面等我。”纪幻幻嘱咐说。
“你能解释下你这个包什么时候在店里买的吗?”店长拿出一个同款包,举到纪幻幻面前,严肃地问。
女顾客见状,松开手,抱住包,说:“对,这才是正品,这是我的包,就说被她换了吧!”
“店长,这是我的包,我正大光明被进来的。店里有监控,我没有从店里调换过任何包!”纪幻幻指着包被女顾客夺走的包,心急如焚地说。
“店里没有你购买包的记录。”店长明摆着要牺牲纪幻幻来给顾客一个交代,毕竟店里发生这种事,尽快息事宁人最要紧,“我不是在店里买的。”
“对,你是在店里换的。”女顾客讽刺道。
林嘤其忍无可忍,据理力争道:“你们在还没有核对过我朋友包上的编号,和这位顾客所购买包的编号是否一致时,就这么定夺,是不是太不讲理了!”
“事实摆在这里,不需要核对,就凭她能背得起这么贵的包吗?”女顾客鄙夷的眼神。
“包是我自己的,我没有动过店里的包,随便你们怎么查!我纪幻幻指天发誓,我他妈要是动 了你的包,不得好死!“纪幻幻刚烈的性子油然升起。
那位店员查过电脑之后,低着头跑过来,对店长说:“两个包编号不一样……。”
“没查清楚你瞎说什么!”店长转而面向女顾客,挤出笑脸说:“对不起,这个包不是您的,我们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