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还有那位古董商人,也肯始终护着你。”姜曼容一拨头发,懒懒地说。
古董商人?阿俏听了心里有些出奇,心想,难道这姜曼容不知道沈谦的家世背景?
她这回并没猜错,姜曼容确实不知道沈谦的真实身份。如果她知道沈谦是督军家的二公子,多少也会生出两三分嫉妒,就不会如此“善待”阿俏了。
她以前跟曾华池聊起,曾华池都只说沈谦是自己商会里的一介生意伙伴,丝毫不提沈谦的家事,姜曼容便也无从得知。她只道沈谦是一个普通生意人,与在她身边周旋的男人天差地远,所以这时候提出来故意损一损阿俏。
除此之外,姜曼容在这个当儿故意提起沈谦,还是为了激怒一直护在阿俏身后的宁有信。只是宁有信脸上始终不见喜怒,姜曼容拿他没辙,便就此放弃了。
姜曼容说到这里,再次伸手,面带怜惜,捏了捏阿俏的手掌,带着些可惜,又带着揶揄,笑着说:“阮小姐,到现在你都还天天下厨呢吧!手上的茧子始终在,看来刀功上一点儿也不敢松懈啊!”
她这话没说错,这几年来阿俏从未放弃过手底下的功夫,就算是在为了酱园的生意四处奔走的时候,她也会每天坚持做一两道小菜。
“而我……”
姜曼容微笑着,得意地在阿俏面前摊开她的纤纤柔荑,果然见那只右手保养得极好,肤如凝脂,如丝顺滑,很难想象,这在几年前,这只右手,还与阿俏的一样,是一只属于厨娘的手。
“今天请你过来,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句,你太傻气了,阮小姐!”姜曼容语音娇柔之余,满满的都是得意。“像我这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我想要的。而你,却还始终围着灶台转。”
姜曼容就是来怄阿俏的,她当年折在阿俏手下,因此没得到自己拼尽全力想要得到的,可是阴差阳错,如今她却觉得自己过得比阿俏更要好十倍,因此特地叫人将阿俏找来,好在昔日的对手面前好生显摆显摆。
阿俏见她这么说,平静地笑了笑。
她也没想到,重生一回,她的努力,竟然一下子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路径,而且这两个人的人生,在此刻竟再次交汇了。
阿俏语调平平的,面向姜曼容开口:“我这个人胸无大志,终日围着灶台转,这种生活,就是我想要的。而你,得到的是不是你真正想要的,我也无从判断。”
人各有志,姜曼容想要强行贬低阿俏,让阿俏产生挫败感,却也做不到。
姜曼容脸色登时一僵,阿俏的话让她心里有点儿发虚究竟什么是她真正想要的?
姜还是老的辣,姜曼容面部肌肉只僵了片刻,便恢复了原本那副艳冶的笑容:“看起来,有句话说得很对,眼界决定上限。阮小姐,你的眼界局限了你的想象力,女人究竟能有多能耐,你根本就不知道。”
她伸出白嫩的右手,冲林副官那里招了招:“来”声音嫩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林副官应声上前,在姜曼容面前单膝跪下,心甘情愿地低下头,拼命捧住那只小手,将嘴唇热切地放在她的手背上,不肯松开。姜曼容则伸出左手,轻轻摘下林副官头上的阔檐帽,像是抚摸小猫小狗一般,轻轻抚着林副官头顶微乱的头发。
“我要你的所有,你肯给么?”姜曼容垂下眼帘,柔声说。
林副官根本顾不上说话,依旧轻吻着姜曼容的手背,享受着女人柔若无骨的轻抚,听见她这样问,赶紧拼命点头。
姜曼容再抬起头,挑衅的目光落在阿俏面上,偶尔又冲宁有信瞅瞅,似乎在问:“而你呢?你能做到么?你能让你的男人给你一切么?你能借助男人的力量,登上那根本遥不可及的巅峰么?”
阿俏没有回应。
而宁有信则始终木然望着其他地方,似乎他对阿俏,便做不到林副官对待姜曼容那样。
“对了,老任现在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吧!”姜曼容觉得够了,突然一狠心将手从林副官手里抽了出来。林副官一怔,微微喘着气,却不敢违拗姜曼容,往后退一步起身,站在一旁,胸口一起一伏。
阿俏一想,记起林副官实际就是在任伯和身后放冷|枪的人,他和姜曼容这一对自然对任伯和的生死心里有数,阿俏即便想隐瞒,恐怕也瞒不过去。
于是她点头应了:“是,撑了一阵,但是终究没撑过去。”
姜曼容唇角立刻挂上笑,得意地伸手去别耳畔的散发,故作矜持地问:“老任他……他是不是,临死前也还记挂着我啊?”
她一瞥阿俏,立时开口嫌弃:“想必你也不会说实话的,我来问有信。”
宁有信也算是任伯和的私人,所以姜曼容也认得。
“有信……”她的声音一样娇滴滴的,林副官立即一脸敌意,转过脸紧紧地盯着宁有信。
“没”
宁有信没有半点表情,语调平平地答了姜曼容的话。
“没有?”姜曼容不乐意了。
任伯和为了她,二话不说就毙了曾华池,也是因为她,被林副官放了冷|枪,她可就不信了,任伯和临死之前难道不想着她?就算是恨,也该是在恨她的吧!
说话间姜曼容支起脊背,目光凌厉,紧紧地盯着宁有信,说:“那你说说看,老任临死的时候,都记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