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刚那红珊瑚和冰雪玉一拿出来,沈安意就有些后悔了,手上的黑珍珠是好看,但红珊瑚和冰雪玉更夺目,她都想要!
可面前这衣着寒酸的小姑娘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她就不乐意了!
她轻哼一声,没理会依玥,对着永全就带了些傲慢道:“没听见我祖母说的话吗?这珍珠手串多少银子,我们买下了。至于她们,哼,你拿两串普通的东珠给她们,两串东珠卖了可也够她们全家一年的嚼用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太贪心可能就会一无所有。”
这话真难听,跟着依玥和以宓的丫鬟先前受了主子的暗示以及因顾及着对面的夏老夫人一直在后面未出声,可此时见主子受辱,也忍不住了,她欲开口,却是被以宓用眼神给制止了。
她看见沈老夫人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夏老夫人,自己的祖母面上已经涨得通红。
她想试试夏老夫人。
夏老夫人现在心里可是又急又挣扎。
她虽不认识依玥,可跟着以宓一起同行,唤以宓“妹妹”,且两人相貌细看还有几分相像,想来便是魏国公府的那位二小姐了。
她想提醒沈老夫人,可先前她因着自己家与魏国公府的旧事一时犹豫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现在再说,只怕会更惹得沈老夫人迁怒。
她更想以祖母的身份逼迫以宓把那珍珠手串直接让给沈安意,偏偏这个时候顾忌着沈老夫人,怕她迁怒到自己身上而不敢认下以宓。
所以只能瞪着以宓想用眼神暗示她逼她。
以宓是啥人,她还真就是个人精啊,自然察觉到了夏老夫人的目光。
以宓神色半点不露。
几年未见,谁认得你啊,当年她可只是四岁的孩子。
在沈安意说完之后,她就看了一眼永全,永全会意,立时就嘿嘿地笑着对沈老夫人道:“一万五千两,这串黑珍珠手串一万五千两。不过……”
“什么?!”
沈老夫人瞬间沉下脸,只是她还未出声,她孙女已经先失声叫了出来。
沈安意小脸怒气上扬,斥道,“哪里来的黑店,一万五千两,连你这家铺子加上你都能买下来了……”
她身后的丫鬟也恶狠狠地瞪着永全,只觉得这样的黑店在江南就该让自家大人查封了去,竟敢讹到她们老夫人和小姐身上了。
“呵,”永全也不恼,只不紧不慢道,“姑娘,话不可乱说,黑店不黑店的,我们合一轩可是百多年的铺子了。”
“一万五千两,我们铺子里随意拿出两样东西,也够一万五千两的,至于这黑珍珠手串,”
他又看了一眼沈安意手中的黑珍珠,声音缓和了一下,道,“当然了,这价位,的确是高了些。”
高了些,何止是高了些!
沈老夫人面色难看,这黑珍珠虽然稀罕,但到底也就只是豆粒大小的珍珠罢了,这铺子不是黑店,就是在欺她们眼生,讹她们!
永全丝毫没理会堂上众人神色的变化,继续笑着道,“不过,京中人都知道,我们合一轩的东西,上品货色,从来都不是纯以东西本身的价值来定价,定的就是个心头好。愿买则买,不愿则罢,从没有强买强卖的,买卖嘛,讲的就是个你情我愿。”
“这黑珍珠嘛,是本季新运过来的海外之物,拢共也就一小盒,除了这串手串,剩下的都在燕王殿下那里,外面是再找不出一粒来的。”
沈安意听得愣住,沈老夫人原还满腔怒火,听到这里,心中却是立马升起一丝警觉,这伙计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里毕竟是京城,她也知道这合一轩是京中最大最负声誉的金器铺子。
做这种生意,没有后台怎么可能?
“永全,”只是未及沈老夫人作出反应进行试探,以宓已经打断了小伙计的话,笑着看了一眼沈老夫人,然后目光定在沈安意身上,声音淡淡道,“这位姑娘,我姐姐刚刚不过是在开玩笑,逗逗姑娘呢。”
“其实这黑珍珠手串是我亲自画了图纸,找合一轩的师傅定做的,是不外卖的。这红珊瑚和冰雪玉贵重,不说姑娘买不起,就是买得起,我们也不会要的。姑娘把手串还给我们,先前姑娘的话我们也不会当真的,这事也就算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上前把手伸到了沈安意的面前。
偏偏她手上还带着那串红珊瑚,带在细细的手腕上,如同雪地上盛开的红梅,美得实在闪眼。
沈安意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她就是个一直高高在上被惯坏了的七岁大小姐啊,脑子一充血,拿着那黑珍珠手串忍不住“啪”一下就重重打在了以宓的手上。
以宓本可以让开的。
可是她没想让,沈安意狠狠的打在她的手上,她也顺手夺过了她手上的黑珍珠。
依玥却是大怒,上前直接一把推开沈安意,急急拉了以宓的手,一边查看,一边问她“疼不疼,有没有事”,一边还道“阿宓,不过是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土包子,你做什么让她打你”……
沈安意被推倒跌坐到地上,再被依玥的话一激,“哇”得一声哭出来。
沈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这还有没有王法!
她先时听到燕王殿下这四个字已经有些冷静下来,可此时孙女被打和侮辱,怒气又勃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