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还以为他是个贪吃的,尤其喜欢我做的饺子,后来我才发现,这卫林吃什么都一个样,纯粹糊弄肚子,又岂会为美食所惑?
我当时还在想,定然是我厨艺精湛,才将他引了过来,为此还洋洋得意。如今看来,却是蠢不自知。”
顿了顿,她气嘟嘟地瞪着世安公子,樱唇微微一抿,“说,你为何要这么做。”竟是委屈极了。
这副模样,赢世安看着好笑,却憋了回去,他直起身来,走到姜月身旁,居高临下回望着他,半晌后摇了摇头,低低地说道:“夫人太过聪慧,世安招架不住,也只能坦白从宽了。”
一语吐出,姜月冷哼一声,别开脸去,却被赢世安一把扯入了怀抱。
“夫人也知,我同你自幼相识,自是知晓你的秉性,也不怪世安多想,那个时候,你刚醒来,怯怯喏喏的,和我记忆中的希月判若两人,我这才不得不多了个心眼,让卫林多看着你点。”
☆、芈雪的真面目
是了,刚来这时,正死里逃生,紧接着又被告知被八路人马追杀,亲人全部惨死。那时她成日里忧心如何活下去,忧心那厉害的仇家找上门来,又怕哪一日行差就错被扫地出门,如此这般,又岂能骄纵得起来,自然是胆怯的,懦弱的。
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
姜月眨了眨眼,收回思绪,唇角斜挑,道:“哦?然后呢?你又是何时认出我的?”
赢世安一笑,摇了摇头,“虽然你同幼时性情差了很多,样貌倒是没怎么变化,我也不能确认你是或者不是田希月。直到我们去了南诏,单匀认出你,并拿出和你配对的玉佩,我这才肯定,你便是田希月,我记忆中的那个女娃。”
“既然都不确定,那你为何还对我照顾有加......”
赢世安扬唇一笑,低低地说道:“夫人既入了世安的心,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打紧的。”
此话一出,姜月才终于放下心来。
她一直有个心结,总觉得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原主,赢世安厚待她,甚至爱上她也都是因为她是田希月,而并非因为她这个人。
每每想到此处,姜月便苦涩难安,总觉着自己像是一个盗贼,非但夺了原主的身,还恬不知耻地享受着世安公子对她的爱意。
可如今,他说他喜欢她,不是因为她是田希月,而是因为她这个人。这让她感到快乐,本就明亮的眸子更是华光流转,唇角不自觉扬起,笑得比那怒放的红梅还要灿上几分。
笑着笑着,她忽然眸光一抬,嗔道:“鬼才信,若我是那街边乞儿,公子可会多瞧我一眼?”
赢世安哈哈大笑,“世安初初见你,夫人可是连街边乞儿还不如呢。”
可不正是?
姜月一噎,也不在言语,将下巴抵在他的颈窝,牢牢地抱住他,抱得严丝合缝,似怀中的人便是整个世界,一松手便会化为虚无,便这般紧紧抱着,任由花飞花落花漫天,风过无痕风有情。
而上头的赢世安,显然有些懵楞,不知如何是好,只化指成梳,替她顺了顺额际的碎发,时不时地低头瞟上她一眼,却见她眼眶泛红,两行清泪涓涓而下。
他叹了口气,停下手上动作,白皙的手指抚上她湿润的眼角,揩干了泪珠,宠溺地望着她,低低地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又哭了起来?”
一语吐出,身下之人哭得更厉害了,抽抽搭搭的说道:“呜呜呜,世安,你太好了。若是没有你,我如今当真连乞儿也不如,怕是早就死了百八十次了。呜呜呜......”
赢世安一边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脊,一边摇头叹笑道:“我还当什么事呢?若是为了此事,夫人大可不必如此。”
“嗯?”姜月一楞,片刻后她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赢世安哈哈一笑,在她额间点上一吻,低低地说道:“便是我有恩与你,夫人如今也以身相报了,大可不必这般感恩戴德。”
顿了顿,他扶上姜月的细肩,子夜般黑不见底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姜月,无比认真无比虔诚地说道:“反倒是世安,才应当谢过夫人你,若不是夫人,世安如今都还只身一人,连一个暖床的热乎人也没有。”
这话初初听去没有毛病,甚至还算得上令人感怀,可听到后面,姜月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立时眉头拧成一线,怒道:“暖床丫鬟?”
虽是发怒的话,却因为声音细弱,听上去三分薄怒,七分娇嗔。
赢世安爽朗一笑,牵上她的手,走出了观赏亭,边走边道:“世安错矣,为夫给夫人暖床可好?”
“巧言令色!”嘴上虽这样说,姜月却实诚地牵起赢世安的手,往梅林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赢世安突然叹道:“可惜,今儿没有下雪,雪中赏梅今儿是不成了。”
赏雪,赏梅?这么有空?
姜月看了他一眼,道:“世安今日有些奇怪。”
“怎么?”
“你今日不上朝?”
赢世安点了点头,柔柔地看着她,“不光今日,年前世安都不必当值,成日地陪着你可好?”
姜月当即否道:“不好,如此这般,指不定人家怎么编排我,更何况,也于你名声有碍。”
赢世安哈哈一笑,“夫人多虑了,是母后的意思,她忧我寒疾,让我去城外的温泉皇庄住上一阵子,顺便让你也养养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