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叹有些长,惹得世安公子垂眸望了下来,这一望对上那微蹙的柳眉,他紧了紧手上的力道,轻浅软语道:“可是身子不爽利?马车就在街口,你再稍微坚持一下。”
☆、表明心意
一回到使馆,姜月便给自己泡了个澡,又恐公子着凉,赶紧备了一盅姜汤往他房里送,见房门虚掩着,便也没打招呼,直接推门而入。
一只脚堪堪入内,姜月便是一呆,汤盅自手中滑出,应声而落,溅起狼藉一片。
只见,目之所及,轻曼摇曳的纱帐内,有两个隐隐绰绰的男子身影。
“谁!”纱帐内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此刻却不再清润,而是多了些躁热。
姜月讷讷答道:“公子,是我,月娘。”
“出去。”声音再次传来。
姜月点头如捣蒜,正欲夺门而出,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是说你。”
闻言,姜月又悻悻地回到门后,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语不发。
纱帐轻掀,卫林自床榻而下,路过姜月身旁时,还特意停了停脚步,瞟了她一眼才又跨出门去。
想走不让,留下又不知如何自处,这样的事被撞破,他便不难堪,为何还要将她留下?
“把门关上,过来。”
姜月磨磨蹭蹭地关好门,又拖拖拉拉地拾掇了地上的狼藉,然后东摸西索弹着并不存在的尘土,便这般拖着、延着、怠慢着,无声地抵抗着他的命令。
“过来。”声音又起,语气已是有些不悦。
姜月现出少有的叛逆,仍是充耳不闻,干脆停下所有动作,耷拉着脑袋呆呆地立在原地。
纱帐内又是悉悉索索的一阵,确是世安公子没了耐性,从床榻上起身了,他散着如瀑的墨发,随意地披了件外袍,便赤着脚步了过来,玉白的脸颊还涔着细汗,泛着莹润的光泽,惯常温润柔和的目光此刻清亮如水,双眸如春潭般幽远魅惑地盯视着姜月。
被这般盯着,盯着,姜月的心咯噔一下,该死的惑人的眼神,该死的诱人的身躯,姜月咽了咽口津,暗暗忖道:“救命,怎么可以明知他喜欢男人,还可耻地动了情,怎么可以?”
先前还只有撞破隐秘的难堪,眼下又多了几分羞耻,姜月当真快要疯了,恨不能赶紧逃了出去,而那人却在慢慢地移过来。
明明是温雅慵懒的步履,不知为何,姜月却感受到一股子威压,竟是低着头连连后退,直到倚上了墙角的柱子上,这才作罢。
再一抬首,一张清绝的面庞已然立在眼前,她昂首间,唇峰堪堪擦过他的鼻尖,引来公子唇角微勾,眯眼打量着姜月。
完了,他该不会又以为她故意亲他吧?
这一桩接一桩的尴尬事儿来的猝不及防,躲是躲不过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姜月咬咬牙,索性直接道:“公子,那个,我、什么都没瞧见。”
世安公子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反问道:“没瞧见什么?”
姜月唇角微扯,将背脊贴近墙壁,“没瞧见卫林和你、哦不,纱帐过厚,月娘什么都没瞧见。”
此话一出,姜月恨不得劈了自己,何时退化得连装傻也不会了?
果然,公子的笑意僵在了唇角,半晌后,他压了过来,把姜月逼在墙角,他子夜般漆黑的眸子望着姜月,望着她绯红的脸,望着她眨巴着的眼,望着他水润的樱唇,望着望着,他忽而轻笑声声。
“成日里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咦?两个人在帐子里这般那般,难道还是她想多了,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她竟然又道:“月娘老早便发现了,公子是不喜欢女子的。”
一语吐出,世安公子扯了扯眼角,笑意也僵在了唇边。
而姜月似乎全无察觉氛围的变化,仍旧歪着头,自顾自地说道:“其实好男风也没什么的,公子不必过于介怀。且今日之事,月娘保证不会有第四个人知晓。”
世安公子脸色刷地冷下来了,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了下来。
这般反应在姜月看来正是被戳中隐私的恼怒,姜月还没见过他如此神色,按理说,事到如今,她应当闭嘴保命了,奈何仍是好奇压过了理智,她又不知死活地说道:“我就说嘛,荣阳公主那般痴缠,公子竟然无动……”
未尽的话被冰凉的薄唇堵了回去,世安公子将她壁在墙角,似一只饥饿的野兽发狂般地撬开她的贝齿,吮吸着,吞咬着,肆掠着她每一处湿滑,吻得她脊椎一酥,软成一滩春水融在他的怀里,还不肯停歇。
直到身下的人,挥着粉拳敲打着他的起伏的胸膛,人都快要喘不过气儿之时,他才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将手环在她的细腰上,双眸雾蒙蒙地望着她,然后又吻了吻她额间的汗珠,软语温言道:“希月方才的意思,是说我于男女之事上不行?”
顿了顿,他又欺身向前,搂紧着姜月,还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喷洒着温热的气息,在她耳际软软说道:“如今再看,行还是不行?”声音是餍足的,魅惑的。
见姜月呆立不语,那人又耳鬓厮磨着,慵懒道:“看来是方才的表现还不够好?”语毕便捧上她的脑袋,作势又要覆上来。
姜月红着脸,喘着粗气,连连摇头告饶,引得那人爽朗一笑,这才放过了她。这么半晌的震惊与战栗早已耗费她的心神,再无力气同他周旋,只软软地趴在他的肩头,任由他又厮磨了半晌,任由他将她抱起,把她放坐在床榻边沿上,拧着帕子擦拭她脸颊上,脖颈间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