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瑾复又抬眸看向易鹤川,收敛语气,“首辅大人,我会查清此事,给大人一个交代,还请大人放过范寅。”
李姬对许怀瑾的冲撞十分不满,她神情不悦地呵斥道:“许大人这是在责怪本宫?本宫虽未见你杀人,可你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这侍卫死之前,为何瞪大眼睛指向你!许大人,杀人偿命,官员也不可逃脱!”
李姬抬眸,笑意不达眼底地说道:“若是首辅大人,定是要保你,本宫也没话说。”
许怀瑾怔住,李姬是要给易鹤川通融?不对,刚才贼人的话还萦绕在耳边,李姬绝不会给易鹤川通融,李姬是想抓住易鹤川的把柄,想跟易鹤川讨个好处,或者留着把柄等待机会。
范寅看出许怀瑾的为难,他失望的看向游子安,再次出声道:“人是我所杀,怀瑾身上的血迹也是想阻止我而染上,那侍卫看的不是怀瑾而是我。”
游子安眉眼微皱,不知范寅为何会如此护许怀瑾,垂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紧,这都是为了大局,必要的话,他会救出范寅,让他离开京城。
许怀瑾羞愧的站在刑房中,不愿面对的低头,她不想拖累易鹤川。
范寅顶罪,她还有机会救他出去,若李姬握住易鹤川动用私权的把柄,说不准之后会成为压死易鹤川的最后一根稻草。
虽心中已有断决,可想到以往真诚待她的范寅,许怀瑾还是觉得十分愧疚,许怀瑾脸色苍白,下意识咬紧牙关,忍住将要倾泻而出的情绪。
她怕她下一刻,脱口跟易鹤川求情,选择范寅。
易鹤川低眸见许怀瑾不语,心中明了许怀瑾已经有了决定,易鹤川没有温度的眼眸看向李姬,毫不留情地说道:“长公主慎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国家律法,并不是本官所能改。”
想到李姬惹是生非的儿子,易鹤川讽刺道:“还请长公主多遵守律法,长公主能帮世子一时,帮不了一世,说不准本官下次真能在刑房见到世子。”
李姬脸色大变,林景祁自小被宠大,行事嚣张跋扈,他知道幼帝无权,更是不将律例放在眼里,随意在京城惹是生非。
要林景祁安分,这是绝非易事,她也不愿见林景祁不开心,束缚住林景祁。
知道易鹤川手握重权,还不是跟易鹤川正面交锋的时候,她冷哼一声,甩开衣袍大步往外走,“首辅大人,可是要一直站在高位上,如若不然,本宫很愿意处理人人喊打的野狗。”
易鹤川冷脸,应道:“如长公主所愿,定不负长公主的期望!”
李姬带走随身侍卫,刑房里宽敞不少。
银丝勾嵌的祥云官靴轻移,许怀瑾有些害怕,下意识往后退两步,此次她来刑房虽是为了易鹤川,但她的行动并未经过易鹤川的同意,还打着易鹤川的名号,为他惹出一堆事。
祥云官靴定住,衣料相蹭,易鹤川转身走向倒在地上的侍卫,观察侍卫的伤口,“是谁叫你来的?”
知晓易鹤川在跟她讲话,略过范寅,许怀瑾简洁答道:“刑部的主事。”
觉得她的语气太过冷淡,会让易鹤川误会,许怀瑾又补充道:“大人在与皇上谈事,有人传话贼人想见大人,下官听闻长公主在往刑部赶,下官怕出事,才未经大人同意,斗胆赶来刑部。”
易鹤川漆黑的眼扫过许怀瑾紧绷的脸,他移动脚步走向贼人身前,观察匕首的形状,心里有了定论。
易鹤川不说话,许怀瑾觉得越发紧张,她想向易鹤川说她听到的消息,但见游子安还站在刑房外,许怀瑾又没有出声。
游子安为何还留在刑房?想到侍卫自杀的举动,许怀瑾心中一亮,侍卫并不是没有将消息传出去,他是有把握能将消息传出去,才会选择自杀,诬陷她!
许怀瑾心思微沉,她不会再让游子安得逞。
“首辅大人,刑房的人确不是下官所杀,也不是范寅所杀,是地上的侍卫所杀,大人可让仵作来验尸,狱卒跟侍卫的刀伤定会有不同。”
“本官知道。”
幽深的眼,望入许怀瑾眼底,许怀瑾愣住,难不成易鹤川已有断决?
“来人啊,将范寅关入大牢。”
什么?许怀瑾回不过神,她以为易鹤川知道杀人凶手是侍卫,会放过范寅,现在易鹤川要将范寅抓起来,是不相信她?
许怀瑾焦急地上前一步,追随易鹤川的目光,迫切地帮范寅解释道:“大人!范寅没有杀人!”
易鹤川没有理会,跟进来的狱卒立刻将范寅带走,许怀瑾心里发急,“大人,下官可以找寻证据,证明范寅没有杀人!”
易鹤川瞥眸看向神色担忧的许怀瑾,自从知道许怀瑾是他捡来的后,易鹤川派人调查过许怀瑾,明白许怀瑾跟范寅的关系不一般。
此次若不是范寅主动担责,入狱的怕是许怀瑾。
许怀瑾年龄太小,行事有些不周全,她还需要历练,易鹤川跨步走出刑房,沉声道:“给你半月时间,若是半月之后,还洗不掉范寅罪名,你便等着给他收尸!。”
许怀瑾心被提起,只要易鹤川愿意给她时间,她就能将范寅救出来。
许怀瑾目光真诚地看向范寅,柔声安慰道:“你放心,我定会将你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