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瑾抬眸看向易鹤川,又沉默地转开头。
…
他是知道她在撒谎了。
许怀瑾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默默吐出一句。
“同是天涯沦落人。”
易鹤川:呵呵
正巧遇见,又不能不告而别,长时间尴尬的氛围让许怀瑾跟着易鹤川走了一段。她正想寻理由告退,易鹤川突然开口,“以后说话不要加些奇奇怪怪的官名,你住在将军府也算是将军府的一份子,说话随意些无人会治你的罪。”
这是怪她官腔太重?
热闹的西市人来人往,许怀瑾跟着易鹤川身旁,看向比她高了一个头的易鹤川,初冬的暖阳照在人脸上,竟不觉得刺目滚烫也不觉得温度不够,寒风一吹,脸上便一阵冷。
许怀瑾猜不出易鹤川的心思,只能朗声应道:“是。”
察觉微扬的小脑袋低下,易鹤川才转眸看向身边的人,她喜素,挑什么都乐意挑颜色素的物件,就连身上的衣裳,一年四季也只有白灰棕三色。
听官场上喜欢去伶人馆的官员讨论馆内的男色,他们皆喜欢水绿色等艳些的颜色,为何许怀瑾却相反?
难不成是为了隐藏身份不被人知晓?
易鹤川额间挤出褶皱,对许怀瑾这方面的爱好有些不能理解。
他在得知许怀瑾可能是断袖之时,寻人问了有关断袖的事,听着他们讲得神情飞扬,他觉得心里膈应得很,十分的排斥,再听不下去,挥手让他们离开。
可面对许怀瑾他竟觉得心中拥起的恶心全无,她就该娇滴滴的被男人护在身后,娇养起来,关在后院只供一人欣赏宠爱。
发觉思维走得有些远,易鹤川不自在地看了眼许怀瑾,朗声道:“三日后,我会去向灵山,你在旁陪同吧。”
许怀瑾并未察觉到易鹤川亲近几分的话,反倒是对易鹤川三日后也会去向灵山的事感到十分好奇,第一时间里,许怀瑾想到的是游子安,后发觉游子安没有这个本事,她只能确定是李浩仪让易鹤川去向灵山。
或许李浩仪也会去。
这件事在重生前根本没有发生,现在会发现都是源于她最先将李浩仪的计划搅乱。
许怀瑾没有拒绝的理由朗声应道:“是。”
去向灵山那日,许怀瑾在院里思考了许多次李浩仪一定要去向灵山的目的,不可能是因为向灵山的原因,重生前,李浩仪没有去过向灵山,证明向灵山没有李浩仪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出手针对的是易鹤川,现在他实力还不够,不可能对易鹤川一击击杀,到底是什么呢?
突然,许怀瑾身体微震,如果她切断了李浩仪的计划,这个计划是必须实施的,那么李浩仪会卷土重来。
周怡见许怀瑾发呆发的厉害,她走上前为许怀瑾递上热茶,朗声笑道:“怀瑾在想何事?怎么这会儿还在外待着。”
许怀瑾松了神色抿唇一笑,“有人妄想祸害我们的衣食父母,我需思量思量再思量,才能阻止他们的企图。”
周怡捧着脸痴迷地看着许怀瑾笑道:“我的衣食父母是怀瑾,我也要保护好怀瑾,让怀瑾不受人祸害。”
许怀瑾愣住,随即又绽放笑容,她将银两全部给了典当铺的老板,哪里还有钱养她,都是借了将军的威风,在将军府蹭吃蹭喝,才得以安稳度日。
去向灵山当日,易鹤川褪去官服,身着劲装威严地站在府门前骑高头大马等候许怀瑾,许怀瑾看向易鹤川,再看向她柔弱的身体。
…
两年没练功了,结实的腹肌已经凝聚成一块了,得亏她饭量小,不爱吃杂食,没让瘦肉变肥肉。
如若被易鹤川知晓,又会是一顿嘲讽。
易鹤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声喊道:“上马,看着做何?”
许怀瑾走到黑色高马前,轻轻一翻,便英姿飒爽的坐在马鞍上,气质冰冷地望着身下的人,不带一丝柔情。
这是易鹤川军营的规矩,骑上战马便是上阵杀敌冲锋陷阵,骑兵打头阵,为后面的步兵开道,冲过去了便是活冲不过去就是死。
骑兵目标大,往往是敌军攻击的目标,存活的几率比一般的士兵要小。
且人死战马死,他们不敢在马背上开玩笑,骑上马的那一刻,他们的生命便与战马相连,他们需要的只是冷酷无情的杀戮。
易鹤川满意地看向脊背挺直身穿黑色绣文衣裳的许怀瑾,现他总算是看见些将士的气势。
回头瞥见府门前有女人露出半颗头张望,平日里,他出府皆无女眷在府门前探望,现与许怀瑾出府便有人心生念想,担忧相送。
易鹤川微提的唇角下压,他朝许怀瑾示意,“怀瑾留情多,出门还有不舍相送,莫不是要将你留在府中才行?”
许怀瑾瞧见周怡的脑袋,她气息往下沉,昂着脑袋大声开嗓。
“下官心中只有将军!其他人在下官眼里都是草木,只有将军是鲜花!”
表忠臣的话,惹的周围的人轻笑,畏惧易鹤川的威严,又迅速收拢笑容,装木头人站在旁边。
易鹤川目光扫向许怀瑾,冷冷地看她一眼,轻扯缰绳冷傲的离开。
许怀瑾浑身一抖,跟上易鹤川的步伐,她好像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