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别信他。”她坚持不肯松手,几乎是在恳求,“谁也不能阻止玉虫伤害宿主,除非将玉虫封印,你忘了我根本没把它带进来。”
程亦红了眼睛,低头用下巴贴上她的额头,再度紧抱住她,双手骨节都已泛白,唯恐她立时消失在眼前。
他心乱如麻,差点上了少俞的当,明知玉虫被扔在了外面,根本来不及封印它,可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离去,他又于心不忍。
“你一定要平安出去,把花孔雀带回阆中安葬,答应我,好不好?”谭湘泪眼婆娑,声音都颤抖起来,仰着头用尽力气追问他。
“好,好,我都答应你。”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直是他信守的原则,可这一刻他却忍不住地落下泪。
以前他行走社会多年,难免有些自负,自以为一切问题都能设法解决,可如今他才深切感到自己的渺小,无能到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亦少,你相信我,我能救她!”少俞道师犹自在塔里大喊大叫,却得不到二人任何回应,愈发绝望。这可是他最后脱身的机会,他拼尽全力拍打着墙壁。
谭湘的灵力渐渐衰弱,热气不断在体内蒸腾,她明白她坚持不了几分钟了。
其实虽然生命短暂,但她何其有幸遇见了自己的真爱,享受过爱情的悲欢离合,也不枉在人世活过一遭。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她走了他定会痛苦一阵,不过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恢复正常的生活。
“程亦,你一定要幸福的活着。”她提气说出最后的遗言,双眼凝视着他,一秒都不想错过,她要永远记住他的样子。
“谭湘,别走,求求你别走。”程亦低喃地哀求,好似这样就可以将她留住。
谭湘眼前变得一片模糊,恍惚之际又听到了玉虫飘忽的声音,“你们两个怎么这样婆婆妈妈,真是腻味死了!要死就赶紧死,连累我又被主人骂!”
她觉得是不是死前产生了幻听,玉虫的口气与以前大不相同,明显变得气急败坏。
“子明,你又胡说,还不赶紧撤回法力!”一个温润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夹带着隐隐斥责的口吻。
“知道了,主人。”玉虫不太甘愿地应承。
谭湘顿觉体内那股热气,瞬间消退得无影无踪,手足也渐渐恢复了力气。
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同时,她抬手抚摸上程亦的脸颊,心痛他伤心欲绝的模样,轻轻地说道,“程亦,我没事,我没事了。”
程亦以为她在安慰自己,埋首在她肩头,不愿抬头,只想多拥抱她一秒。
谭湘索性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他怀中,享受这份岁月静好。
塔内的少俞道师此刻突然没了声音,整个洞内变得异常安静,沙沙的脚步声从通道中由远及近。
程亦终于觉察到不对劲,他抬首望向了那条通道,只见一个男人缓步走了进来。
这个男人看上去很年轻,身上的白袍是斜肩设计,左肩处别着一枚奇怪造型的黄金徽章,右肩上站着一头金鹰,自带一种凛然不可犯的气场。
谭湘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进来的男人,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男人长得太帅,高耸的鼻梁,深陷的眼窝,五官立体得像混血儿一般,看人的眼神更是温润如玉,轻易就能获取别人的好感。
“师弟,你来了!”塔内的少俞道师忽然长叹一声,主动打了一声招呼。
“师兄,我来了。”年轻男人淡淡地回应一句,便再不开口。
这人居然是少俞的师兄,程亦和谭湘均是有些惊讶,两人相互对视,拿不定此人是敌是友。
他的出现委实太突兀,这里是荒原秘地,之前他们一路上可没有遇到过一个人。
年轻男人却走到二人身边,程亦警惕地将谭湘搂紧,目光如电,就算他现在无力反抗,也要先护着自己的女人。
“这位姑娘被玉虫反噬,好在她修为不浅,有灵力护体,没什么大碍。”年轻男子说完袍袖轻轻一挥,拂向了坐在地上的程亦和谭湘。
好似一阵清风扑面而来,体内的浊气立刻被风吹走,令人全身清爽。
两人站了起来,动了动手脚,身体恢复如初,再没有丝毫不适。
谭湘觉得过于神奇,不由暗自打量了年轻男人几眼,这个人自称是少俞的师弟,可据她看来,他的本事远比少俞高明,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
程亦说了句“多谢”,他也算阅人无数,直觉认为此人是友非敌,虽然他和少俞师兄弟相称,但是很明显两人之间并不热络,看来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少俞道师静默了片刻,忽然嗤笑一声,“看来我是为人做了嫁衣裳,师弟,原来我一直小看了你。”
他此刻悔恨不已,他之所以立志寻找沙姆巴拉洞里的圣书,就是拜这位师弟所赐。没想到自己耗费多年心血,居然被这个师弟捡了个大便宜。
“师兄,当初若非你偷听我和师父讲话,怎么会知道沙姆巴拉的秘密。今天这个结果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是你的贪心害死了你自己。”年轻男人不恼不怒,淡淡地陈述一个事实。
“少在这里幸灾乐祸地指责我,这里充满了危险与未知,就算让你拿到圣书,你也未必能安全离开这里!”少俞道师冷哼,胸口堵着一口恶气,只能借用言语来发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