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在房间里呆不住,便出了院子在村中四处转转,顺便想多熟悉一下地形。
可没走多远,就看见不远处吴晓林和任文廷两人拉扯在一起,似乎在争执。他本能地找个掩体躲起来,只见吴晓林硬将任文廷拽到一颗僻静的大树后,程亦悄悄地跟了过去,四处一望,迅速地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听二人说话。
“任村长,借我五千块,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吴晓林点了根烟,口吻强硬,不像求人的态度。
“第一,我没钱。第二,即使我有也不会借给你这种不学无术的人。”任文廷口气凉薄,根本没把这个小青年放在眼里。
“说话别这么绝。”吴晓林似笑非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我姐那点破事,我若说出去,你也得不了什么好。再说我姐死得不明不白,警察正愁找不到凶手呢!”
任文廷神色一紧,脖子微微胀红,大力推了他一把,“我跟你姐就在村里见过两面,能有什么事?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胡说?前天在镇子上,我亲眼见到你们两人进了个小旅馆,呆了几个小时才出来,你说你俩没事?谁相信。”吴晓林不屑地撇撇嘴,他若没有证据能随意诬陷他这个大村长。
任文廷阴沉着脸,一幅恨不得将他撕了的表情,都怪他血气方刚,前几天撞见吴晓林抢他姐姐的钱包,自己看不惯就出面责骂了吴晓林一顿,将钱包替吴晓玉要了回来。前天因为受了程亦的气他一时起劲去镇子上喝多了酒,正好碰上吴晓玉,吴晓玉口口声声说要对他表示感谢,也不知怎么的两人就去开了房还发生了关系。
事后他后悔不迭,深怕吴晓玉会来纠缠,不料第二天她竟意外身亡了。出于愧疚,他主动陪吴父、吴母去公安局处理后事。当日开房用的是吴晓玉的身份证,小旅店并没有他的身份信息,而且那种地方的摄像头就是个摆设。他本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谁料还是落入了别人的眼中。
“我这次把钱借你,谁知道你下回还会不会再要?”他可不傻,对这个无赖可不能轻易妥协,那就是个无底洞。
“反正我姐也不是你杀的,你借我这一次,以后肯定再不纠缠你。”吴晓林见有希望,得意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扬了扬,“我可是拍了照的,你给钱我立刻把照片删除。”
任文廷本想将手机抢过来,吴晓林却抬高了手,将照片划开给他展示,是吴晓玉扶着他进旅馆的图片。任文廷勉强压住心中的一口恶气,打开自己的手机,用微信给他转了五千元。
吴晓林一见钱到手,立马嬉皮笑脸地当着他面把照片删除,临走前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谢了,姐夫。以后多多联络!”
任文廷望着他心满意足的背影,双手紧紧握拳,嘴唇抿成一线。他家是个三线小城市,经济条件一般,他的工资也不算高,就这样被诈走五千元自然是心有不甘。
但转念间又想起吴晓玉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自己那天确实酒后冲动,这钱就当买个心安吧。可就怕这个无赖还备份了照片,到时候又来勒索自己,总归要尽快想个办法,不能被人一直牵制。
等任文廷离开了几分钟,程亦才踱步走出来,没想到就短短一天的时间,吴晓玉居然还跟这个任村长扯上了关系。
他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谭湘,谭湘一脸惊讶,总觉得吴晓玉这么做是不是太随便了,她前两天还像程亦示好,怎么转眼间又跟任文廷搅在一起,难道玉虫还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你在网上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程亦拉着把椅子坐在她身旁。
“什么也没有。”谭湘沮丧地将手机扔到床上,“我搜了好几个论坛贴吧,有些贴子一看就是胡说八道,也没有人提到过这种玉虫。”
“我随义父到美国后,上了当地一所小学,那里鱼龙混杂,我一个黄种人经常受人欺负。后来义父给我找了个搏击教练教我打拳,我很卖力学他的一招一式,但是还是打不赢别人。那个教练跟我说,光学招式没有用,只有将这些招式融会贯通,创造出适合自己的打法,拜托固定招式的束缚,才能一举打败对手。”程亦似是在回忆过往,说出的话确另有深意。
谭湘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仔细琢磨他的话语,隐隐想到了什么。
“谭湘,我不懂你们捉妖驱邪那一套,但是我想这些都应该是相通的。”他的表情格外认真,“你若总是依赖前人的经验,一旦遇到特别的对手,你之前那些经验不再管用,难道你就束手待毙吗?”
谭湘看了看他,眼睛突然一亮,蓦然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几次的应敌,她都过分依赖《谭家手札》的记载,对敌方法均是建立在前人总结的基础之上,无论是对付西夏巫女还是羌塘湖底的魔头,每次家传法术失效时,靠的都是谭沐的灵活应对才渡过难关。如今没有谭沐从旁协助,一个手札中没有记载的特殊玉虫就让她束手无策。
程亦说得对,如果她不能将家传所学融会贯通、灵活运用,她永远战胜不了新出现的强大敌手。
谭家之所以在业界能长久不衰,让很多客户慕名而来,凭的就是当家人解决问题时的不断创新和应变能力。《谭家手札》只是个纲要指导,毕竟每次需要解决的事情都不尽相同,真正对敌时考验的是谭家人的综合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