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位法师要住在咱们这里?”吴村长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纹,他不是老糊涂,谭家在江西本土的名声是有口皆碑,而其他一些外八路的人大多打着各种旗号四处行骗,他一向对这类人不感冒。
“晓林她二姨说了,人家法师是从外省来的大人物,衣着光鲜,哪能让人住在晓林他家那破房子里,所以特地求上门,在咱们这客房里住两日,做完法事人就走。”都是同村的老邻居,吴村长老伴自然拉不下脸拒绝,只能同意了。
吴村长冷哼一声,明显不高兴。在他看来,吴家若是真想为女儿做法事,直接找谭湘不就得了,何必舍近求远,还专门从外面请人过来,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谭湘吗?
“老吴,你看我都答应人家了,你就给安排一下吧!”吴村长老伴再度相求,就怕老头子犯倔搞得大家都不好看。
吴村长只好勉强同意,他明白同行相轻的道理,便让老伴安排那位法师住在二楼,离谭湘他们二人远一点。
午饭时间一到,吴二姨就领着那位法师进了吴村长家的餐厅,正在用餐的谭湘好奇地望过去。
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进来,一头乌黑的头发三七斜分,一双带勾的桃花眼,鼻子高挺,皮肤偏白,右耳上戴着一颗小钻石耳钉,一身米白色Emporio Armani休闲装,粉色衬衣打底,脚上的棕色皮鞋刷得锃亮。这哪里像什么法师,整个一位“小鲜肉”,无论是长相还是打扮比电视上那些偶像明星一点都不逊色。
谭湘惊讶地将口中的饭菜咽下,不料太急呛了一下,连声咳嗽起来,程亦急忙舀了一碗汤给她,她接过来喝下,才走顺了气。
这番动静自然引来法师的格外注目,他打量谭湘一番,见她气质清新,容貌上佳,一看就不像这村里人。
“公输法师,这位是谭姑娘,是我们老村长特地请过来驱邪的。”吴二姨一向有眼力价,见法师盯着谭湘看,忙上赶着介绍,“谭姑娘还送我们每个人一条红绳,这样就可以免受邪气侵害。”
公输法师桃花眼一亮,挽着温和的笑容走到桌旁,拉开椅子坐到谭湘的身侧,“想不到在这里会遇到同行,谭小姐,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多指教。”
谭湘接过他双手递来的名片,只见上面写着大名公输云闲,名字底下一排小字:大中华地区知名大法师,右下角有个微信二维码,除此之外名片上再无其他。
程亦看了一眼名片,在对比一下他的长相打扮,第一感觉这人就是个骗子。他冷笑一声,直接从谭湘手中抽走名片,随手扔在餐桌上,“公输法师,大家是不是同行不要紧,关键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公输云闲对他这番轻视的举动倒不在意,以他的阅历来看,程亦是那种道上混久的人,明显不好对付,与他争锋芒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这位先生说的对,我不过是想跟两位交个朋友而已,生意自然是各做各的。”公输云闲洒脱地一笑,对程亦的敌意视若不见。
“那是最好。”程亦低头扒饭,不再理他。
“我才学疏浅,公输法师既然是大法师,哪里能指教您?”谭湘冲他礼貌地笑笑,婉拒他的示好,“说起来,倒是我应该向您请教。”
公输云闲听闻此言倒是有些意外,故作谦虚的说道,“我有什么地方值得美女请教,需要问什么谭小姐就直说。”
“不瞒公输法师,逝者吴晓玉曾经是我的同学,她临终前的情形想必吴家也跟你说了。”谭湘眨眨眼睛,表情分外认真,“尸体全无的情况下你如何替她招魂,如何给她下葬?”
她存了几分故意,就是想借机试探一下,看看他的道行深浅,毕竟看在同学几年的情分上,她也想安心将吴晓玉送走。
“招魂一事属于我家传之学不便透露,至于下葬的问题,我已经跟吴家说好,棺木中放置她生前所穿衣服,为她建个衣冠冢。”公输云闲也是聪明的人,几句话就将谭湘的问题挡了回去。
这样一来她也不好再过追问,只能淡笑道:“法师想得还真是周到。”
“你不吃了?汤都凉了。”程亦突然舀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
谭湘接过汤碗,不好意思地对公输云闲说了声“抱歉”。
“不要紧,二位慢用。”公输云闲站起身,换桌前还特地低身对她说道:“谭小姐可以随时加我微信,扫名片上的二维码就行了。”
这人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谭湘无奈地点点头,只能捡起桌上的名片放进兜里,见他去了别的桌子坐下,才安心吃饭。
用完餐后,程亦携手谭湘出了餐厅,中午阳光明媚,正好站在院中晒太阳,驱驱身上的寒气。
“你觉得那个花孔雀有本事给吴晓玉做法事吗?”程亦一副调侃的口吻。
“花孔雀?”一听这个称呼谭湘不禁失笑,“你别说这个形容还真有几分贴切。”她想了想公输云闲那副打扮,真是跟法师的形象一点着不上边。
“瞧他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的样子,我倒真想看看,他到底有几分真本事。”程亦冷笑一声,一想起刚才公输云闲轻佻的举动,他恨不得将人赶离谭湘三丈之外。
“我怎么闻到好大的醋味。”谭湘抿唇一笑,分外喜欢看到他吃醋的样子。
“你说我吃醋?他能跟我比吗?”他这点自信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