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神出鬼没的盛望舒抱着个小罐子走过来,拿了两个杯子倒倪布恬身边。
“甜甜姐,张姨做的桃子酿,你要不要尝一尝?”
倪布恬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自诩千杯不醉的盛望舒向来不把果酒当作酒,充其量只能算是饮料,于是她也就这样跟倪布恬说了。
“这个就是桃子饮料,你尝尝,一点酒味都没有的。”
她拿过一只水晶杯给倪布恬斟满,递到她面前,用眼神鼓励她品尝。
倪布恬轻轻嗅了下,扑鼻的桃子香气,果然没有难闻的酒精味道。
大荧幕上,那部动作片正放映到激烈的飙车镜头,倪布恬不知怎的,感觉情绪有些亢奋,某根神经反常地烧着,跃跃欲试。
没有酒精味道,应该就不算是酒吧。
她这样想着,轻轻抿了一口。
入后绵软,味蕾间满满的桃香味,还有一点淡淡的,类似于发酵的味道,比想象中好喝。
倪布恬回味着,又尝了口。
盛望舒和她碰杯,“甜甜姐,干杯。”
两人碰了杯,各自喝了口。
盛望舒眼睛看着荧幕,唇角噙着笑:“小时候第一次看见辞年哥时,其实我还挺怕他的。”
“他整个人冷冰冰的,不爱说话,也不爱笑。”
倪布恬回想到第一次见顾忍的画面,也笑了笑,“他其实不是那么冷的人。”
“所以他才那么喜欢你吧。”盛望舒扭头看她,眼底满是羡艳:“能走进他心里,看到他不为外人所见的一面。”
“说实话,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辞年哥谈起恋爱来会是什么样子。”
她轻咳了声,又灌下一口桃子酿:“祝你们百年好甜。”
她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现在也是‘年年有甜’超话里的一员哦。”
“垂死病中惊坐起,年年甜甜我可以!期待我粉的CP早日官宣!”
“咳咳咳……”倪布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中二口号雷得浑身一颤。
好半晌,倪布恬才喘匀了气,主动碰了碰她的杯子,“谢谢。”
盛望舒又拎起小酒壶,给她斟满。
……
顾辞年找到影音室时,倪布恬正懒懒歪在沙发上,听盛望舒讲笑话,不住傻笑。
顾辞年一言不发走到她身边,蹲在沙发前打量她的脸,见她双眸布着亮晶晶的水光,眼神已经微微涣散了。
“甜甜。”他沉声叫她。
“阿忍。”倪布恬半眯着眼睛看他,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
她抬手,捏住他的脸颊往旁边扯,直扯到变形才放心地拍了拍他的脸,“你回来啦?”
顾辞年贴近她脸侧嗅了嗅,声音冷下来:“谁给你喝酒了?”
倪布恬支在沙发外的右手里还握着水晶杯,听到他这么问,乖乖摇了摇头:“我没喝酒,我和月亮喝桃子酿。”
“你看。”她笑着,把酒杯举到他面前,手腕向下一倾,桃子酿应声往下淌,尽数被浇到他的西服上。
盛望舒这才发现情况不对,看顾辞年已经完全冷下脸,她放下酒杯,战战兢兢地挪过去:“我们刚刚喝了张姨做的桃子酿。”
“谁让你给她喝酒的?”顾辞年声色冷得像浸在冰潭里。
盛望舒摸了摸鼻子:“是桃子酿啊。”
她从小跟着父亲辗转大大小小的酒桌,从来都只当这类果酒为饮料。这会才幡然醒悟,想到不是所有女人都是如她一般的酒缸。
“对不起,我不知道姐姐不能喝酒。”盛望舒后悔地舌头打结。
言落和蓝心落后一步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明白了大半。
“抱歉,是我的错。”蓝心倒了杯温水上前,递给顾辞年:“今晚的佛跳墙里我放了些黄酒。”
顾辞年:“……”
他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倪布恬这会酒劲上来了,整个人晕得厉害,浑身瘫软地倚在沙发上,脸颊持续发烫,像是被人丢进了火炉里烧着。
顾辞年将她揽到怀里,将杯口送到她唇边,喂她喝水。她低头抿了口,胸口烧得难受,无从纾解,烦躁地一抬手,将杯子打翻了。
一整杯水彻底打湿了顾辞年的西服外套。
他把外套脱下来,丢在一边,将倪布恬拦腰抱起。
“我先带她回家。”他低声对言落交代了句。
“你刚刚也喝了酒,”言落说:“我让司机送你们。”
顾辞年颔首,没拒绝。
盛望舒还跟在他身后低声忏悔,被言落拉了一把,安抚地看了她一眼。
顾辞年将倪布恬抱上后座,言落追上来,塞给他一件外套:“夜深了,外面凉,你先凑合着穿我这件。”
顾辞年没接,言落啧一声:“毛病”,不由分说将外套往车窗里一塞。
僵持两秒,顾辞年勉强穿上。
“今天这事对不住,改天我亲自跟弟妹道歉。”言落俯身趴在车窗外叮嘱一句,示意司机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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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布恬在车上昏昏沉沉地胃烧了一路,等躺到家里沙发上时,还觉得头顶上天花板在转。
她从前对酒精有多畏惧,此刻她的身体对酒精就有多排斥。
她微眯着眼睛,看眼前面容英俊又沉冷的男人,眼睫颤了颤,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