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佩明眼人一瞧便知道是成对的,眼下除却这月牙状必定还有一块在旁处,沈姝颜急急道:“这东西太贵重了,祖母,我不敢……”
“你敢的。”沈老太太对上她仓皇抬起看过来的眼,轻轻点了点头:“好孩子,这东西只能交给你了,你会好好保管它的,对吗?”
看着沈老太太认真且不容置疑的目光,沈姝颜咬着牙齿点头应下。
回青岚阁的路上,沈姝颜藏在披风里的手细细摩擦着玉佩的纹理,这玉佩,究竟是何物,而沈老太太那些话又是何意?沈家三女两子,为何这玉佩只能交由她保管,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不成。
越想越觉得想不通,沈姝颜摇摇头,甩开这些扰人心智的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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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十八年二月最后一场雪只下到初六夜里便停息了,可一直到初十,阴沉的天才堪堪放晴。韩老先生夫妇俩因为天气原因迟迟未曾动身,一直到昨日才传来信说开始准备动身,沈珍珠一听还能快活几日开心的大叫。
而沈姝颜心头担心的事也发生了,邗江战役大获全胜,九王备受人称赞,回京复命时皇帝当即加封他为旬阳王,将庆功宴定于明日午间。正因如今胞弟九王备受皇帝信任,所以之后他谋逆刺杀一事给今上致命一击,自那以后皇帝身子便一天天垮下,以至于最后长孙灏只杀出重围,皇帝便断了气。
沈姝颜轻轻吐出一口气,也不知徐将军如何了,消息被封锁的十分及时,京中几乎没有人知晓徐将军身受重伤之事。
心头正想着,沈祁便命人来传话,沈姝颜只稍整理一番便随他去了书房。
“徐将军那事情,你觉得应如何处理?”见她进门,沈祁直截了当发问。
沈姝颜微微愣怔,回神后轻声道:“请信得过的郎中前去为徐将军把脉,安排人盯着那姨娘。或许那一箭并非是致命之处,但隐患之处仍有多处,或吃食、或药物,只要熬过徐将军昏迷期间,或许能跨过这道坎。”
徐将军或生或死实则与她并无多大干系,但能叫沈祁信她所言的,眼下除了徐将军再无旁人。且徐将军与沈祁向来交好,上一世若他还活着,沈姝颜死后,沈家也不会衰败中落。
沈祁沉着眉眼应下,叮嘱了随侍石城后,见他离去再次折回书房中。
看着沈姝颜沉静的一双眼,沈祁忽而好奇道:“我曾经竟未发觉你会有预知将来的本事,你就不怕一开始我如果不信你,将你禁足起来。”
“父亲为了沈家,而我亦是。”沈姝颜颔首,不亢不卑柔顺道:“这世上没有如果,况且父亲不也信了吗,既如此,父亲可要听下去?”
沈祁俯身坐下,捏着茶杯摩擦着,神色幽深。
作者有话要说: 冷评体质的我枯了,不过我看看是哪个宝贝收藏了我:D
第9章
半个时辰后,沈姝颜抬起已经空净的茶杯,继而又缓缓放下,舔舔干涩的唇角,抬眸小心的查看着沈祁的面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点饿了。
这一幕被沈祁看在眼里,他从一开始便暗中留意着沈姝颜的一举一动,可始终找不出什么错处,这姑娘还是如同一开始的那样,神色谨慎,每说一句话都要犹豫许久才缓缓道来。
沈祁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桌面,扬声道:“送两杯茶进来。”
门口的丫鬟速度极快的抬着茶杯放好,继而又转身出了书房合上门,沈姝颜触了触滚烫的杯壁,小声道:“女儿该说的都说完了。”
“嗯。”沈祁淡淡应声,敛起心里头一大堆奇怪的念头,看着沈姝颜素净的小脸,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巧合还有待考证,况且那日沈姝颜一番话将他点醒,她说得对,家宅不宁必生大乱。
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沈姝颜起身告辞,夹携在衣袍内的玉佩直直落出,因着它着实有些显眼,沈姝颜刚一起身便被沈祁发觉。他手指一僵骤然起身,快步走到她跟前来按住沈姝颜的胳膊,俯身捻起玉佩一角,指尖颤抖。
“这个……这个是谁给你的?”沈祁仓皇间抬眸,只见沈姝颜不解的目光。
她抿唇轻声回应道:“是祖母给的,要我贴身保管着。”
看着沈祁发红的眼,沈姝颜着实想不明白,这玉佩究竟是何物,为什么一个个都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沈姝颜反手握住沈祁的指头,沉吟片刻后道出心中不解:“父亲,这玉佩到底是谁的?”
沈祁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松开手直起身子,摸了摸她细软的发,嘴角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不可置否沈祁这皮相着实好,沈家兄妹三人,老大沈祁最俊美清朗,老二沈彦最潇洒倜傥,幼女沈媛最娇弱秀气。
“这是你小姑母的遗物。”沈祁微红的眼角溢出丝丝笑意,手指轻轻抵住她眉间的朱砂痣摩擦着,低声呢喃:“血玉养人,既然祖母交给你便是有缘由的,你只管好生收着便是,总不会害了你。”
“女儿晓得了。”沈姝颜退出书房,手指落在玉佩上,神色略有几分不安。
她还记得沈媛的模样,两个哥哥似乎将父母貌相好的地方全都遗传了去,唯独她倒是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偏生像极了沈老太太娘家顾家的胞妹,而沈姝颜神态间与沈媛约莫五分相似,尤其是眉间那颗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