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林景笙说的,凌云资产就是在宋楚去世之后,完成了一次巨大的收购,才改成凌峰资产集团。那么,那次成功的收购,是不是就是宋楚暗中计划的那次收购?
宋楚死后,凌云资产的障碍解除了,收购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安悦如的话像魔咒一样,再次响彻脑海。
“你以为沈叶白的手就是干净的吗?罪孽深重的人只有我一个吗?傅清浅,你太天真了。”
但是,如果宋楚的死真的跟沈叶白有关,而他又明确知道她和宋楚的关系,为什么还要娶她为妻呢?
沈叶白不是不知道她对宋楚的死有多在乎,他那样擅于洞察人心的一个人,肯定知道她对安家做的那些事,多半是为了帮宋楚报仇。
如果沈家真的跟宋楚的死有关,他把自己留在身边不是傻了?
傅清浅下意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宋楚的死一定跟沈叶白没有关系。
她一边想要否认,而另一边又仿佛对这个猜测深信不疑。那种深信,是发自心底的,终于拿到证据佐证之后,她一面不可思议,一面又因为拿到了确凿的证据,一颗悬浮不定的心落了地。
傅清浅才猛然发现,其实从听了安悦如的话,她一直就是充满怀疑的,根本没办法彻底催眠自己,相信一切与沈叶白无关。
这种怀疑只是被她硬生生的按了下去,不能怀疑,想要相信……于是,所有疑惑就变成了她的潜意识。意识紧密防备的时候,坚决不允许它出来。
所以,即将和沈叶白结婚的这段时间,她才会频繁做那些恐怖的梦。
就是她的潜意识在提醒她,对这个即将托付终身的男人充满怀疑,她是没办法真的死心塌地的。
她的心没有一刻是真的安宁。
傅清浅开始用力的啃咬手指。
“浅浅……”一只手落在她的肩头,电话里林景笙也同时唤她:“清浅……”
两个声音重合。
傅清浅猛地抬眸,窗子上模糊地映着漆黑的影儿,除了她的,还有另外一个,从通亮的室内向外看,鬼魅一般。
傅清浅蓦然回首,同时将手里的电话挂断。
“叶白……”她有些惊慌失措的问他:“怎么了?”
沈叶白眯了眯桃花眸子,疑惑的看着她:“你怎么了?经理唤了你几声了,谁的电话这么入神,竟然听不到。”
傅清浅努力控制自己的慌张情绪,面色微微发白的说:“是林景笙打来的电话,他今天请假没去上班,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还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大事。”
沈叶白蹙了下眉头:“说完了就去里面试婚纱吧。”
傅清浅说:“已经说完了。”
她重新把手机放进包里,拖着一身沉重的婚纱去试衣间。
经理和店员每人手上抱着一件婚纱,搭眼一看,都是那样光彩夺目。
手工缝制的妆饰,闪烁着耀眼的光辉,一缝制就是一大圈,如系银河在身上。
傅清浅被晃得头昏目眩,从来没觉得雪白的颜色竟然这样晃眼。刺激着她的眼瞳,紧张,不适,渐渐的,唇齿都开始发干,她看着这样洁白的颜色,竟有了不适反应。
很想推到一边,转身就走。
她昏眩得厉害。
但是,林景笙分明在听筒里嘱咐过了,告诉她不要轻举妄动。
傅清浅强忍着,走上断头台似的走过去。
经理将手里的婚纱暂时放到店员手中,帮她把身上的婚纱脱下去。
至始至终,沈叶白漆黑如墨的眸子定定的盯紧傅清浅。
不等经理帮傅清浅将身上的那套婚纱脱下去,沈叶白突然说:“算了,今天先不试了,改天再试吧。”他告诉傅清浅:“穿上衣服走吧。”
他到外面去等她了。
傅清浅恍惚抬眸,沈叶白已经走开了。
经理是见过世面的,突来的变故,她仍笑着说:“沈先生真疼你,他是看你太累了。”
透过试衣间内的穿衣镜,傅清浅看到自己脸色发白,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
知道要立刻把这副神色抹去,不然,一切都要被沈叶白看穿了。
调整了一下情绪,傅清浅换好衣服出来。
拿上包说:“我们走吧。”出去前,她对经理和店员抱歉的点点头:“今晚实在太麻烦你们了。”
沈叶白站在门口抽烟,等她说完话,叼着烟一声不吭的离开。
直到上了车,他才将烟掐灭,降下一点儿车窗丢到窗外去。
傅清浅坐在副驾驶上,默默的系好安全带。
知道即便有很多的巧合,也不能一下认定宋楚的死就和沈叶白有关。
毕竟安悦如的居心不良她是早就知道的,万一是有意离间呢?就算安悦如已经不在了,也仍旧见不得他们好过。
即便到了现在,傅清浅的意识层面仍执拗着想保有一丝侥幸。
傅清浅望着窗外,心烦意乱的想着。
沈叶白已经驾车驶上主干道,突然冷冷的问她:“你到底什么意思,接个电话反悔了吗?”
傅清浅心惊地望向他:“什么?”
沈叶白明显不悦,他冷冷的看着她说:”回去照照自己是什么表情,是林景笙告诉你不要嫁给我是吧?所以,你就动摇了?”
“我没有动摇,林景笙也没劝我不要嫁给你,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