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玟修皱眉，道：“不是很清楚，断断续续的，而且在此前我根本就没有这个印象，像是强硬塞进来的。”
鹤老来了兴趣，说道：“来说说是什么记忆。”
“我……认识韩菲。”
鹤老撇嘴，不屑的说道：“你本来就认识我徒儿好吧！”
百里玟修摇头，道：“我不是说现在。”
鹤老眉头一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百里玟修组织了一下语言，用最简单明了的话语解释着：“我曾经在成为储君之前面临过一个父皇赐下的考验，当时我才十三岁，在寒翎的境内躲藏着，在那里我有一个好友，名叫芒烨，是机关世家芒家的小公子，我去寻找芒烨的时候，认识了韩菲。”
鹤老还是没有觉得哪里奇怪了，只是道：“那你和我徒儿还挺有缘，那么多年前居然还有一面之缘。”
百里玟修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还曾见过秦王。”
这一回，鹤老是彻底的惊呆了。
“你说什么？秦王？你在哪里见到的？”
“打牢。”
鹤老伸手摸了摸百里玟修的额头，道：“不烫啊，你也没有发烧烧坏了脑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百里玟修无奈了，道：“我知道这很匪夷所思，但我当真见到了秦王，还是幼年时期的秦王，而且他当时的状况很不好，双腿都变形了，我的记忆里还有那一双扭曲的腿。”
鹤老追问，“然后呢？”
百里玟修仔细的去想，道：“剩下的我想不大清楚了，好像是不怎么愿意去想，去触碰一样，只要稍微用力就会头疼，但是我确定我见到了韩菲和秦王，甚至，我和芒烨在帮着韩菲劫狱，准备将秦王给带走。”
鹤老皱眉，他也在回忆着自己当年在寒翎的御医房里当值的时候，似乎那个时候他外出了，而三皇子殿下曾经病重过，但是因为他不在，所以替三皇子殿下医治的大夫不是他。
那个时候三皇子殿下是为什么需要看大夫来着？
鹤老发现，自己也想不起来了。
难道他真的老了？真是奇怪，明明之前还能记得起来的。
鹤老不再去想了，而是抬头道：“劫狱？为什么要劫狱？还有最后成功了吗？不对，不可能成功的，秦王阁下是在皇宫长大的，还是作为最不受宠的一个皇子。”
百里玟修摇头，叹息着说道：“往后我就不记得了，记忆到这里就出现了断层，正如我刚刚说的，或许后面的事情我不想记起来，所以怎么都想不到了，但是此前我明明没有这一段记忆，所以我有些没有真实感。”
鹤老道：“把手给我看看。”
鹤老又给百里玟修诊脉，但是怎么看都是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鹤老，我没有事。”
百里玟修真的无奈了，怕是鹤老觉得他在做梦吧。
但是那一段记忆……
百里玟修觉得还是有必要说出口。
“关于后面的记忆当真想不起来了？”
“还有有一点点……劫狱应该是失败了，因为我记得那个时候牢房外有皇家护卫队来了。”
“不应该啊，按着这么说，劫狱一旦被发现可就是死罪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好好的生活着，怎么会死了？”
鹤老所言就是最大的维和处，但是百里玟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感受。
“但有一点，我找不到答案。”
“什么点？”
百里玟修的神色突然变得幽深，隐隐的还有一抹探究，他道。
“韩菲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是这个样子。”
鹤老瞪大了眼睛，道：“什么？！”
百里玟修攥紧了手，低声道：“她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我记得很轻清楚，在那段记忆里，她的模样，和我如今初见她是一模一样。”
这一回，就连鹤老都说不出话来了。
“她从十三年前起，就没有任何改变。”
两人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半响，鹤老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记错了吧，我徒儿怎么会是一个不老不死的妖怪呢？”
百里玟修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完全坦白。
他没有告诉鹤老的是，那段记忆中，韩菲抱着幼年时期的秦澈时，那眼神仿若她现在看着秦澈那般，别无二样。
那不该是看着一个孩子的神情。
那张脸连岁月都未曾改变过。
或许，由始至终，有些东西他一直弄错了，就连现在消失了的韩菲都像是一个局。
百里玟修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第390章 他
娘亲说，他的名字叫秦澈。
澈，清澈见底，干净，干净到一无所有。
除了这个名字和娘亲，他什么都没有拥有过，也不曾在意过。
不，他还曾拥有过另一个人，但是那一个人离开了，失去了，没有回来了。
在冷宫里，没有人管他的死活，他们打他，踹他，他都忍住了，因为他知道，一旦反抗了，会有更痛的挨打，因为那些人都是胆小鬼，但是一群人过来的，如果是单打独斗他绝对不会输的，因为他的指甲很锋利，他曾经用这个指甲割开了鸟儿的肚子。
只因，他太饿了。
他吃过很多东西，鸟儿，草根，泥鳅，所有能吃的，不能吃的，他都尝过了，有些很苦，有些味道还不错，但是吃完了就会肚子疼，慢慢的疼着疼着也习惯了，比起死掉，他宁可忍住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