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庭见了,不免心疼:“刚才应该让你先在门口下车了。”
他们过去身边跟了一群人,去外面吃饭,向来是在门口先下车,若是刮风下雨,哪怕是就在门口,也会有随行人员先把伞给打好,现在就没有这么方便了,倒也不是请不起,只是他还不想这么显眼。
张云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当下连连摇头:“那怎么可以?”
李泽庭心想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也知道她必是不愿,也就没有再说。
他订好了临窗的桌子,吃到一半的时候,张云清红着脸把那个护身符拿了出来。
见她拿东西,李泽庭本来还要笑,但看清是什么后,不由得就僵住了。
在关于玄学的范畴里,早先张云清和他的观点基本一致。
对于强大的未知是需要敬畏的,不过离的太远,也不用想太多——别管是否虔诚,那么强大的存在应该是顾不上他们的。
三千大千世界,地球、人类,又算什么?
就像人类会去关注某个蚂蚁窝里的蚂蚁是不是救助了某个蚂蚁或者杀害了某个蚂蚁吗?
但就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没什么虔诚的信仰,也绝对不铁齿的说自己什么都不信。
碰上庙了,也会去上柱香,许个愿。
那一次张云清被刘灵拉着去还愿,就帮他求了个护身符,他看了,自然是高兴的。
虽然她求的是成套的——他、大象,包括她自己都有一个。
不过她送的,他又怎么会不喜欢:“防太岁的?”
“嗯,太岁不仅会本命年会犯啊。”
他点头,他也是早先研究婚期的时候,对这些上心才知道太岁还能连续犯!
比如属鸡的,在鸡年犯太岁,到狗年还会犯!
不过网上说的防止的办法也很有意思,就是搬家、结婚、生子……
所以一听这个他就笑了:“咱们每年搬一次家好了。”
张云清当时就甩了一个白眼给他,那意思大概就是——要搬你搬,她是不会来回动的。
他当时就又笑了,他们两个是太一致了,对于自己想要做的,那是排除万难不辞劳苦,不感兴趣的,那是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在这上面,他因为自律、习惯,有时候不愿意,也会去做,张云清却是,能不做,就一定不做。
搬家的话就是逗乐,对于她送的东西他还是珍惜的,张云清见了,就有些不好意思,那天晚上,就很是羞怯对他说:“师兄,我有没有对你说过……”
“嗯?”他拍着她的后背,自己也昏昏欲睡。
“我、我……”
“怎么了?”她很为难的样子,他也清醒了几分。
“……没什么。”
“到底怎么了?”他问着,就要去开灯,她却一把拉住了他。
“云云?”
“人家要对你表白啦。”
他身体有些发僵,她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就又缩了回去,他等了半天,怀疑是自己错过了什么,又怀疑是她声音太小了,等了又等,才又叫了她一声。
“……我说过了。”
“……我没听到。”
“反正我说过了。”
“反正我没听到。”
……
他们两个像小孩似的饶舌,最后都笑了,笑过,他搂着她,严肃的告诉她不能赖皮。
“没有。”
“云云?”
应该是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太匆忙了——其实他很怀疑她所谓的那个说过,八成是在自己心里说的。
“师兄你真小气。”
!!!
很害羞,但张云清还是在他耳边说出了那三个字。
很小声,但这次他听到了。
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但真正听到,还是全身僵硬。
是高兴是欣喜,还是什么,完全无法理清。
只觉得自己这一生都在等这一句,又觉得,这只是个开始。
张云清搂着他的脖子,低声道:“师兄,我希望你健康、长寿、平安、顺心……”
她的祝福都是很好的,他却回过了神,一时间甚至想捂着她的嘴,自己也不能理解,却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抵抗着那种感觉,搂着她:“你要和我一起健康、长寿、平安、顺心……”
他重复着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越发悲凉。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只有想,应该是太幸福了,因为太幸福了,所以反而有了恐惧。
再后来他想这事,就是人世间有那么多玄而又玄的事情,总是有一定的理由的。
在那个护身符之后,他和张云清很有
一段春暖花开的日子。
他们在大问题上一致,在小问题上……就算有什么不一致,他还要同她计较吗?
云腾的发展不用说,她的翻译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天,他有个会,她去书店看自己翻译的那本小说。
她过去翻译过教材,翻译过中短篇,长篇第一次出版,就很是兴奋,还在他面前装着。
他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也不说破,只是想着自己这边完事了去找她。
但还没等他过去,就收到了那个消息……
“庭……哥?”
见他神色有异,久久不语,张云清不由忐忑开口,他回过神,见了她的样子,一笑:“只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