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伸手去抢她手里的鸡腿:“不准吃,都是我的!”
巫芊芊手一让,带着坐垫往后挪了一尺:“你这小辈怎的如此小气。”
然后就着美酒飞快地将鸡腿啃成了光秃秃的鸡骨头。
她擦了擦手:“说罢。”
三思看着她盘腿端坐起来,闲适无比地管店小二要了个酒杯,慢慢小酌,忍住蠢蠢欲动想要过招的手,道:“今天上官溟——我如此直呼他名字就不介意吧——踏红谷主赵阔在人前闹了一场不太好看的,是关于赵杨白的身世。”
巫芊芊:“我看见了。”
三思:“我知道你看见了。”
巫芊芊扬眉,明显十分诧异。
三思:“我闻到你了。”
巫芊芊:“你是狗吗?”
三思:“你见过长得这么美的狗吗?”
“倒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狗。”巫芊芊点头示意,“你继续。”
三思脑门上青筋蹦了一蹦,再次忍下了动手的冲动:“在那之前我不小心看见上官溟私底下找赵阔,他是想让你儿子认祖归宗。”
“认个屁的祖宗。”巫芊芊骂起人来的时候就很没气质了,“他们上官家一群王八羔子,还想把我儿子带进坑里,想都别想,我儿子不去填他们那王八坑——你什么不小心,你就是跟人家屁股后头偷听去了。”
“骂人的时候麻烦您另起一段再讲我,不然我觉得被你一块儿骂了。”三思伸手拿过巫芊芊的匕首,将桌上那被拆成王八壳的鸡骨架拆开,自己拿了一块,再将盘子往巫芊芊面前推了一推,道,“赵杨白到底是上官溟儿子,他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想把儿子要回去是人之常情。”
巫芊芊拿起一块鸡,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拆穿:“哟,现在也学会试探人了,不错。”
三思把剩下的鸡全部推到她跟前,道:“你坐近点,要不要再点一只鸡?小二,劳烦再来一壶酒——不,一坛,要你们家最好的!”然后压低了声音,“你快跟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你要吃多少都行——哎哟!怎么打人!”
巫芊芊道:“瞧你那个样儿,敲你个脑瓜崩儿是便宜你了。打听这种事有什么意思,上官溟爱闹让他去闹,反正我儿子不可能认他。”
三思看着她倒酒的模样,皱着眉仔细品味方才那句话:“你的意思是,赵杨白果真是上官溟儿子?”
巫芊芊仰着头喝酒,发出一声像是“唔”又像是“哼”的声音。
三思两手拍在桌上,皱着眉审视她:“我不太信。”
“信不信由你。”巫芊芊放下酒杯,“比起这个,我倒是发现最近有人跟踪你,你小心点。”
三思:“说起这个,我上回被追杀来着,就是在街上碰见你和你儿子的那天晚上。”
巫芊芊:“我当时就说那孩子有问题。”
“孩子?”三思愣了愣,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你不说我都把这事给忘了,不过那孩子看着不像是个会武的。”
巫芊芊:“这倒是。”
三思道:“那天晚上我和耿玉瑾在一块儿喝酒,先是有人给我们下毒,后是酒楼塌了并且起火。我一开始还觉得是冲着耿玉瑾去的,毕竟我实在想不出究竟和什么人结过这么大的仇怨。但后来有片刻我离开了耿玉瑾。当时他是昏迷的,若是趁着那个机会下手,随便拿根木签子一戳他就死了,但耿玉瑾安然无恙。反倒是我去楼里找我朋友的时候再度被偷袭。”
巫芊芊听她的描述便大概知道了:“没看到刺杀者的模样?”
三思叹气:“别说模样了,连人影都没见着。”
巫芊芊:“那你还单独和我在一块儿,没准儿就是我干的呢。”
三思亮出脖子:“来,你来。”
巫芊芊笑了一下。
“不过我真有个问题要问你。”三思忽然道,“你见过天山七羽吗?”
巫芊芊吃酒的动作顿了一下:“问这个做什么?”
三思:“花车夜,登封城里死了那么多人,可别说你不知道。”
巫芊芊放下酒杯:“这事我知道,但跟我们没关系。”
三思注意到她说的是“我们”。
“我也是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号,听说天山七羽早年有八个人,帮助谭同世建了迷踪谷,后来双方有了龃龉,只剩下七个人的天山七羽离开迷踪谷,其后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三思道,“虽然现在外头有传言说这事是迷踪谷干的,但少林已经确定是天山七羽了。”
“你忽然说这个……”巫芊芊道,“确实,天山七羽在迷踪谷待过一阵子,但那时候我在迷踪谷还没什么地位,跟他们说不上话。当年她们和谷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了解,事情过去太久了,如今在迷踪谷已经无人提起这个名字。你若要问我如今她们在给什么人办事,我半点都不知道。”
她停顿了片刻,似在思忖:“难道你认为,那一晚刺杀你的人是天山七羽?”
三思摸着酒杯上歪歪扭扭的釉:“你觉得,要是我对上她们,有几成胜算?”
巫芊芊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她:“对上几个?”
三思比了个“七”。
巫芊芊:“年轻人,客死异乡怪可怜的,这样吧,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现在告诉我,我帮你跑腿传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