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白团儿从来不进书房,除非……”白鹅扫了一眼白鹭:“白团儿是白鹭负责照看,白鹭在此,白团儿才可能蹿进书房。”
春归也扫了一眼白鹭,只见这丫鬟脸色已经煞白。
她便问白鹅:“你看见白鹭是在哪面窗探头探脑?”
白鹅一指西窗,正好也在架几隔出的这个空间:“就是这面窗。”
春归过去,往窗外一看:“这扇窗外种着梅树,泥地里不仅有猫爪印,还有人的鞋印,白鹭敢不敢除一只鞋和泥里的鞋印比对一下?”
她清楚地看见白鹭惊惶的神色再也掩饰不住。
春归却是一笑:“四婶,这案子现在才算告破呢,四婶可想听听我的推测?”
“快说快说。”四夫人一副瞻仰神探的崇拜之情。
“白鹭确然是想捉弄白鹅,故意支开她,或许是想藏起一件不要紧的物件让白鹅着急,又或者打算躲在这里嘘白鹅一跳,没想到白团儿看着她进来,悄悄跟入,且蹦上架几撞倒了四叔心爱的梅瓶,反把白鹭唬了一跳,四婶院里的丫鬟,怕都知道因为阿婷已经摔毁四叔对阿娉十分爱惜,虽是白团儿闯的祸,过责却都因为白鹭一时淘气,她害怕被主人责罚,所以捉白团儿直接丢去西窗外,怕白团儿再进来,应该是从里头把窗合上了,她出了书房,绕去窗外,一为抓白团儿回去,一为仍然把窗子打开,又没曾想白鹅正好这时返回,看见了她,在白鹅的质问下,白鹭心中越发畏惧,所以才不承认支开白鹅的事,一连声地喊冤枉,四婶原说了不再追究,白鹭心里松了口气,又没想到白鹅竟然坚持要请四婶理断是非,可她已经为了自保说了谎话,也只能把谎话坚持到底了。”
春归看向白鹭,只见她的肩膀又再往下一垂。
真有意思,明明“罪证确凿”,嫌犯反而如释重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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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事件接踵
“当真如此?”四夫人也看向白鹭。
白鹭连忙往地下跪,又再泪珠滚滚:“是奴婢一时糊涂……”
四夫人倒是松了口气:“你为了自己免责陷害他人虽然不对,好在也没造成什么了不得的恶果,不过这回必须给你处罚,就当小惩大诫了。”
不过是罚了这丫鬟三月薪俸,且本职工作之外还要负责游廊的三月洒扫,白鹭自是千恩万谢心悦诚服,白鹅当觉得“沉冤得雪”之余,倒也没再指责白鹭险些让她蒙冤,看得出虽说有倔强的一面,也确然是个心胸宽广的脾性。
不过当春归陪着四夫人离开书房回到起居之处,神情就是一沉,低声交待四夫人遣散闲杂,且她还嘱咐自己的随行青萍去门外盯着,不能让任何人接近。
“春儿为何如此凝重?”四夫人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这件纠纷实在蹊跷。”春归道:“不知白鹭过去可曾捉弄过白鹅?”
“丫鬟们打闹说笑是常有的,只是白鹭自来怯弱,从来就不是个淘气爱闹的性情,旁人也怜惜她柔弱,寻常都会给予几分关照,白鹅本就是个老实人,且也宽厚,被捉弄了也不会恼火,倒是常被捉弄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不过……白鹭的确没有捉弄过她。”
“这就奇了,既是个自来乖巧柔弱的,今日怎么无端端就淘气起来,且四婶细想,今日听白鹭一番狡辩,竟还防范着她进书房的事被其余人看见,早就编撰好补救的说辞,可见她看着怯弱,心机却深。我一直留意着她,许是因为没想到白鹅会不依不饶,起初十分紧张,但后来我发觉是白团儿闯的祸,且断言这场纠纷因她而起,她反而松了口气,不怕承认推脱说谎的过错,那么让白鹭惊惶的究竟是什么呢?”
“是啊?白鹭究竟在害怕什么?”
春归神情更加凝重:“在我看来,她是害怕我们追究她为何支开白鹅,为何潜入书房!”
所以才会对于捉弄的说法如此顺水推舟的承认,白鹭根本不担心四夫人怪责她淘气惹祸,还谎言狡辩意图把责任推给白鹅的错责。
“白鹭为何要潜入书房?”四夫人仍然觉得脑子里是一团浆糊外加乱麻的结合。
“我猜她应是宋国公府抑或太孙的耳目,四叔如今可正经办冯莨琦附逆的旧案……”
春归话未说话,四夫人已经举起自己的巴掌猛拍自己的额头:“你四叔的确跟我提起了几句,说什么冯莨琦附逆一案根本就是冤枉的,是宋国公高琼的陷害,不过如今因为柴胡铺等几件案子,皇上已经下令将宋国公府一干人等逮拿入狱,家眷也被软禁于高府,竟然还有人替他们卖命。”
“太孙殿下可还屹立不倒呢,高党当然还要背水一战。”春归道。
“白鹭既然有此嫌疑,那可绝对不能姑息……”四夫人天真烂漫归天真烂漫,到底也是官宦士族门第出身,基本的常识还是具备的:“白鹭并不是家生子,我记得是翁爹病重那一年,从外头买入的丫鬟,起先也不在我院里服侍,一年前才升调进来,我看她怯弱,身子
骨实在不好,就没让她干粗重活,只让她照看着白团儿,听春儿这样一说,白鹭极有可能是太孙及宋国公府的耳目,她可不是普通丫鬟,要想逼问出实情,少不得用刑了。”
说着就立即要安排盘问的架势。
春归连忙阻止:“四婶仔细打草惊蛇,白鹭盗取什么文书不要紧,我担心的是她也许是往四叔的书房放置了什么文书,在四婶看来,白鹅是否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