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庭:很好,我就相信我家娘子那样足智多谋,哪里至于被两个心怀嫉恨的妇人欺辱,还以厉害方才符合情理,且你们两个今日既然送上门来……就让我家娘子继续还以厉害吧。
“既是如此,那也罢了,温君大可不必再忧心忡忡,赵某虽说狭隘,也并不是睚眦必报的人,莫若今日中午,赵某置上一桌酒菜,咱们痛饮一场,把这件不愉之事就此揭过,我和温君还如从前一样。”
一样的保持距离。
温守初没有察觉这番言外之意,因为他正在窝火。
谁忧心忡忡了?谁怕你睚眦必报不成?轩翥堂虽然是炙手可热,可我靖海侯府难道是豆腐捏的不成?有本事你就报一报啊,谁不报谁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温守初已经很久没有像此刻一样,忍不住挽起袖子拳脚相向的冲动。
但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欣然答应“叨扰”,席间也不曾提起申家,主题围绕着周王殿下创作的诗词歌赋,滔滔不绝表达着他对这位王爷的景仰之情,而后……稀里糊涂就被赵大爷给灌醉了。
兰庭表示十分遗憾……
温静这东西,似乎的确不是常人可比啊,醉得踢都不踢醒的程度,倒也不曾胡言乱语,没法套出他究竟因何想要结识周王,但此事不急,大可缓缓图之。
兰庭招手叫来汤回:“你去和菊羞言语一声,说温郎君酩酊大醉,一时半会儿恐怕难醒了,让她告知姚氏,还得等上一等,待温郎君醒了酒,才好一同打道归府。”
汤回搔着后脑勺:“大爷特意交待小人上了大爷酿成那壶三杯的量,足够放倒一头耕牛的烈酒,专给了温郎君享用,说来温郎君的酒量算不错了,比得过三头耕牛,只这一醉……不睡够十二时辰怕是醒不了吧?”
“宵禁之前还不醒,用冷水泼醒也就是了。”
“大爷这是什么待客之道?”汤回越发愕然了。
“不用我拿水泼,温郎君的娘子必定先忍不住。”赵大爷心情总算转好,颇有耐心的点拨自己的书僮。
而后……当然便是赶回斥园,着急和春归“一叙别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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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彭氏受拒
春归正靠在炕床上看书,突地想起一事,于是才把渠出从魏国公府的半途重新召唤回来,这会儿子也是刚谈完话。
说起这件事来,着实也不算急重就是在春归赴请姚氏邀约的那个阴雨天,正好遇着盛装打扮的彭夫人也正准备出行,且特意洋洋自得的显摆,说是和魏国公夫人有约,春归原本以为彭夫人洋洋自得的状态至少得维持到次日的晨省,不知又该怎么跟老太太描述魏国公夫人如何如何的热情款待,发生了多少趣事儿,显示一番自己的交际才能,哪里知道彭夫人却干脆告了“病假”,次日都没见着她出现在踌躇园。
虽说彭夫人并没有“卧床不起”一直告病,但紧跟着的这几日,春归听也没听她提起过“魏国公”三字儿,且意气消沉,连为难侄媳的日常兴趣竟都一时消减了,又兼着老太太对彭夫人的态度也极其冷淡,不知为何但格外明显是有埋怨,于是春归便猜测着彭夫人莫不是得罪了魏国公夫人不成?
刚才听渠出一说,这个疑惑算是得到了解答。
所以兰庭刚一脚踏进屋子里,春归先提的就是这事儿:“前段时间,二夫人和魏国公府的女眷来往得颇是频繁,且听她的口吻,仿佛将要促成什么大事儿一样,我想着大妹妹正在议亲,莫非是二夫人动了念头想和魏国公府联姻,于是便暗下关注着,怎知道却打听见原来二夫人忙着献殷勤,为的却是安陆侯府的宝姑娘打算,竟是想把宝姑娘配给魏国公新近才上族谱的庶子,这话刚提,就被魏国公夫人当面给拒绝了,话应当说得不好听,我只打听得郑家的意思,一口一声称赞咱们家大妹妹的品性,俨然想的是与咱们家联姻,大约是嫌弃了宝姑娘和他们家的儿子不般配,看二夫人这几日无精打彩心灰意冷的,多半在老太太和二老爷跟前还落下埋怨,怪罪她不会说话扫了安陆侯府的颜面吧。”
“辉辉竟能够打问清楚二叔母院子里的事儿了?”兰庭表示惊叹。
春归斜睨着他那浮夸的神色,深深的觉得赵大爷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不知他的那些拥趸们晓得“赵三元”还有如此谄媚的一面,信仰会不会彻底崩塌,横竖她是有些不愿直视的,便转开眼儿,去瞅窗外甚是明媚的秋阳下,篱架上已经萧黄的萝叶,上头停着只红尾蜓,鼓着眼像是与她对视一般。
“有赖迳勿数回助威,如今我在太师府里也算是号人物了,要连这点事儿都打问不明白,那也太无用了些。”说着说着不由得就心虚了一下,她还真没顾得上培养人手耳目,这都是因为身边儿有了个渠出,就理所当然的偷懒了,要若赵大爷较真儿,追问起她“打问明白”的细节来,让她一时之间从哪里凭空变出个人手耳目?
因着这一心虚,就把眼睛从红尾蜓那头又移了回来,话说得就很有些赶了:“我这是担心,二老爷眼看无法促成郑、江联姻,顺着魏国公的意思定下来大
妹妹的婚事,大爷来不及阻止,要想反悔又得费事了,大爷竟还计较这些细枝末节,把这事也太不上心了。”
兰庭见屋子里没有旁人儿,也脱了鞋子斜靠在炕床上,纵然是放松了身心,却还是捕捉到春归把脸转来转去之间的微妙紧张,这让他有些疑惑,不知道春归的紧张因何而起,不过他并不打算细究,眼睛里晃着笑意:“安陆侯的盘算我大抵梳理得清楚,更不疑惑魏国公缘何拒绝他,也早早便防着安陆侯利用大妹妹的婚事为他谋益,所以托了二叔祖母操持大妹妹的终生大事,如今已经有了眉目,我刚回来,便听安世兄说了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