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女孩泼辣直白,她下一句要说什么沈念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于是她很心机地撒了个小谎:“是,他住我家隔壁,也是我男朋友。”
“你运气真好。”
姑娘转身忙活去了,沈念突然回过味来,什么意思?光看外表我都配不上他?
回老家变成无业游民后,沈念连化妆都免了。包里没有镜子,她退而求其次,站到游乐场外面竖着的哈哈镜前照。第一个又矮又胖,换到另一个,又把她拉成一根细长面条……
小胖墩从厕所回来了,嬉皮笑脸地挤到沈念身前,对着哈哈镜做鬼脸。沈念因为是独生女的缘故,向来喜欢带小孩儿玩,她蹲下来和玏玏比赛谁的鬼脸更吓人,把玏玏逗得笑个不停。
齐云笙站一旁看两个人疯,目光更多是落在沈念身上。
进游乐场又玩一会儿,小胖嫌累要回家,齐云笙在出口处帮他穿鞋子,沈念跑去收银台交钱。这边按时间收费,一小时十五元,刚刚那姑娘算好账,却不收沈念的钱,“你男朋友来了,他外甥玩的让他给。”
沈念当场石化,齐云笙听到没?肯定听到了!收银台和出口仅相隔五六米,这现世报来得也太快了吧?
“他……不是我男朋友。”
“你刚不跟我说是么?”
背后伸过来一只手,非常好看的手,捏着张百元钞票:“钱我来付。”
第10章 美食手账05
谎言当场被拆穿,归家途中沈念肃着张脸,摆出生人勿近的表情。
许天玏还没精明到会察言观色的地步,欢天喜地的坐在后座吃冰淇淋。至于齐云笙,他也不会傻到让沈念下不来台,绝口不提她“诬陷”自己的事。
不知是幸或不幸,沈念和齐云笙属于同一类人,性格沉稳内敛,在这段男女关系中,此进彼退,缺少同时往前迈步的默契。
还有,他们太坚信时光无情,会磨灭曾经的一切美好。
齐云笙把车停稳,回过头未及开口,沈念已侧身要下去,着急上火地辩白:“我什么都没说,她耳朵不好使听岔了!”
齐云笙强忍住笑意,“我是想问你,中午吃什么?”
玏玏举手抢答:“吃红焖大虾,还有甜玉米。”
沈念把孩子抱下车,牵着他的小手往家走。“阿姨给你做松茸玉米,玏玏会剥松子么?”
“不会。”
“剥玉米粒会么?”
玏玏憨笑一声:“也不会。”
“知道了,你只会吃,是个小馋虫。”
两人把齐云笙甩在身后。考虑到要陪小朋友玩,沈念穿身雾霾蓝的雪纺裙裤和同色系的宽松雪纺衫,风吹衣袂动,连背影都仙气十足。
齐云笙弯腰从后座一堆纸袋中扒拉出那支玩具枪,连同几袋坚果一起拎在手里,锁好车大步跟上去。
花卷正团在摇椅上享受喵生,不管沈念习不习惯,反正它爱死了小镇慢悠悠的生活。但这种悠闲自在在玏玏到来后戛然而止。
“阿姨,有猫!”小家伙指着花卷惊喜地叫嚷。
“嗯,它叫花卷,脾气好不咬人,你可以跟它玩。”
玏玏晃过去摸摸它的背,揪揪它的尾巴,花卷张嘴打个哈欠,不躲也不逃,顶多摇摇尾巴不让小家伙轻易得逞。
“它有尖牙,我想喂它吃东西。”
时候不早,沈念着急做午饭,从冰箱里拿根火腿肠剥掉包装递给玏玏:“慢慢喂,别一下子全给它。”
玏玏很听话,一小截一小截的掰给花卷吃。资深老猫花卷同志走佛系路线,给就吃,不给也不缠人要。
齐云笙拎着玩具枪过来,“要舅舅陪你玩么?”
玏玏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要,和猫猫玩。”
“那你别欺负它,惹急了它也是会咬人的,记住没?”
玏玏没回答,花卷口渴去喝水,他颠儿颠儿的跟过去歪着脑袋看。
齐云笙进厨房帮忙剥松子,细小的壳不扔进垃圾桶,而是和纸皮分开堆在桌面上。
沈念坐他对面剥玉米粒,不解地问:“干嘛把壳留着?”
“做果壳画。”
事务所里有孩子在读幼儿园的同事,午休时爱聚在一起抱怨老师布置的手工作业太多太难,完全是在考验家长的动手能力和想象力。
沈念以为齐云笙要帮外甥完成暑假作业,笑着说:“妙妙真幸福,有你这样的学霸哥哥,连儿子的作业都不用烦心。”
齐云笙微微一笑算作回应。松子要一粒粒的剥,半晌才堪堪盖住碗底,他把碗往沈念面前一推:“要不要尝尝?”
“……还是留着做菜吧。”
“吃完我再剥,这有什么难的?”
“太奢侈了。”
这样的奢侈她曾经享受过。约莫六七岁的时候,沈念和齐妙同时没了大门牙,两个豁牙儿见哥哥嗑瓜子馋得不行,央求他帮她们剥瓜子米。
齐云笙俨然是个瓜子去壳机,亲妹妹一个,沈念一个,还不耽误他自己吃。连齐妈妈都佩服他们三个,看一集动画片能吃掉那么多瓜子。
可起初的新鲜劲一过,齐云笙不乐意了,跟妹妹们说要收劳务费才肯帮忙。齐妙没有零花钱,幸好沈念有,她跑回家从储蓄罐里掏一块钱出来交给哥哥,问能不能算她和齐妙各五毛。
齐云笙不同意,只剥给沈念吃。齐妙哭着找妈妈告状,哇哇叫嚷着哥哥只疼念念不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