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风轻云淡,又透着些不耐,还有些气急败坏,就像从前说‘宇文寂你烦不烦啊?你到底图我什么?这和离书我还拿不到了?’一样。
但是不一样。
宇文寂只站在她身后,微垂下眼帘,一双合成拳头的手缓缓舒展来,继而握上她肩头,安抚的揉捏两下。
小没良心的知道照顾他的感受了,也知晓收敛脾气,放低身段。
仿有一团软绵的云朵降落他心上,填充了整个心房,暖的,软的,他无比欢喜的。
“遥遥,”宇文寂将手缓缓放下,转而从身后环住良宵的腰,下巴轻抵在这纤薄的肩头,察觉到这身子的轻微抗拒,他双臂便又用力了些,“让我抱一下,好吗?”
他还记得在梦里,那个男人就是用这样的语气来央求,她就会没脾气的乖顺下来,有求必应。
诚然,良宵听到这话那身倔脾气就不知不觉的消减了大半。
……行,也行吧。
她念着这一桌子的菜肴,心有亏欠,倒也慢慢放松了僵硬的身体去适应这样的亲昵。
除了床笫之欢,他们也从未这么亲昵的肌肤相亲过。
主要还是,宇文寂忽然这么温和,全然不似之前的说一不二,强势霸道,这才是叫她真正不适应却又发自内心喜欢的地方。
喜欢?
良宵笑自己竟用上了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如今心境,偏这还是宇文寂带给她的。
仔细想想,还觉着不真切。
*
这一顿饭吃得十分融洽。
临近酉时,天色渐暗,两人才起身欲回去。
良宵看了看剩下的佳肴,一时有些挪不动腿。
宇文寂便问:“还未吃饱?”
她摇头,“那些还没吃,怪可惜的,还不如打包带回去。”
良宵时刻忧心那日渐减少的银物呢,又在刘大娘的耳濡目染下,行事举止多了分节俭的习惯。
逆境叫人飞速成长。
然落在宇文寂眼里,无疑是惊疑不已,甚至心疼。
往日一掷千金的娇娇女,便是掉了一根价值不菲的琉璃珠花簪也能笑说不要了,如今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默了默,叫来小二给打包。
两人还在等时,外边长廊传来一身喧闹吵囔声。
宇文寂蓦的抬眼,透过那门隙看去,看清是何人后瞳孔骤然一缩,当即转身对良宵道:“好生待着,我去去就回。”
良宵点点头,眼看男人的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去做什么呀?
走得这样急切。
她破天荒的,有些不乐意,还有些好奇。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的天色真的暗下来了。
良宵两手撑着下巴往门口看,困得眯了会眼。
直到肩膀被人轻拍了下。
她慢慢悠悠的睁开眼,正是方才急匆匆出门的男人,“咱们可以回去了吧?天儿都黑了。”
“嗯。”宇文寂拿起桌上的食盒,再度半拥着良宵下了楼。
出了茶楼,一阵狂风刮来,良宵狠狠打了个冷战,下意识的往宇文寂身边靠了靠。
这天就是越到夜里就越冷。
宇文寂眉目冷沉,半身挡到冻得牙齿直打架的小可怜前面,将食盒递过去,“拿着。”而后便脱了大氅披到她身上。
“别……我不用,”良宵忙推拒,一抬头便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倒也说不出旁的话来,不料紧接着便见宇文寂半躬下.身。
这意思……
哪儿能啊?
“上来。”
良宵有些犹豫,虽然回去的路不算近,可她能走,就是怕这个人一言不合就强来,就像是那夜叫她睡过去,她不睡,他就掀被子,用手段。
现今他总不能用撂下她一个人这种话来威胁吧?
就在这样的想法刚冒出芽头时,良宵竟听到了男人更温和的话:“遥遥乖,快上来。”
这,当真是宇文寂?
良宵深深怀疑,身子定住一再般没有其他动作。
“遥遥,听话!”
唔,这两声亲昵又温情的遥遥直叫人心肝发颤儿。
良宵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竟就下意识的趴了上去,搂住他脖子时,才听到一声压得极低的笑。
宇文寂将人背起,往上颠了颠,才迈着大步子往前走。
同时也在心底好生谢了那个男人一番。
小倔馿当真吃这套,一连试探两回,回回有求必应。
想着,他一贯紧抿着绷成一条直线的薄唇轻轻掀起了些,嘴角笑意愈发深。
良宵却是因此恼上自个儿了。
左想右想不是个滋味,暖烘烘的背紧贴着胸.口,那两团.绵软也被贴着压得闷疼,她稍稍直起身子,又觉腰肢受不住,只得趴下。
如此纠结几回,她实在受不住了,需得找些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不若此番回到小院子,她怕是更不好受。
“宇文寂。”良宵在他耳边开口,“你方才去做什么了?”
“碰到一个熟人。”
“什么熟人?”
宇文寂顿了顿,这厮便是要刨根问底?他略微思忖一番,缓声道:“是大总督的长子,流连花丛,强抢民女。”
闻言,良宵又问:“那你是路见不平,去惩戒恶人?”其实他从前就行事公正严明,正义有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