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练的接过丫头凉夏手中的帕子,替妻子擦起丝丝缕缕的湿发来。
简祯眯眼享受着丈夫周到细致的服务,懒洋洋地答他的问话。
“庄子里头住的可还习惯?”
“徐庄头办事很得力, 衣食住行都周全。”
“杜表妹有功夫在身,有她陪你住,我倒放心些。”
“原来侯爷打的是这个主意?不怕我告诉有容吗?”
卫枢轻笑:“阿祯说笑,难道你不向着我?”
“那我可得好好考虑一二。”她得意地抬着小脑袋,给了卫枢一颗葡萄做奖励,低价聘请卫侯爷继续替她烘发。
卫侯爷一边尽职尽责地给她搽上养发的玫瑰花水,一边开口吊妻子胃口:“太子一案告一段落,今日我倒从外头带来一位旧客。”
“是谁?”
简祯果不其然地被提起了兴趣,有关废太子案的故人,思来想去也就阿晋一个。
这孩子终于要回来了吗?
她热切地抬眸去看卫枢,想要在丈夫脸上得到肯定的答案。
卫侯爷目不斜视地为她打理着头发,故意不理睬她的好奇心。
简祯见状哪里有不明白的,这人分明是在向她讨要福利。
“咳咳。”美人素来从容的脸上染上丝丝红晕,摆手挥退侍奉的小丫头,踮着脚尖,飞快地亲了一口卫侯爷的下巴。
觉察到丈夫隐忍的呼吸声,她飞快逃跑,却被他快一步扣紧了腰,失去了行动自由,只能乖乖贴在他的怀里。
她不死心地挣扎两下,但在卫枢的铁臂禁锢之下,好似挠痒痒一般。
完了完了,吾今日危矣!
怀中的妻子视死如归地一闭眼,不再做无力的挣扎。
美人粉颊饱满香甜,如一颗水蜜桃一般,让人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
卫侯爷的喉结滚动了两下,觉得自己喉间忽然干涩起来,不由得觊觎起眼前甚为可口的小妻子。
他也确实没客气,低头吻住简祯的双唇,似乎要把人揉入骨血。
平时最爱不怕死挑衅他的简祯临到跟前,却难得怂成一团,乖乖巧巧地不敢反抗,任由卫侯爷攻城略地。
很快便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惨败的简祯连连伸出粉拳,敲打卫枢硬邦邦的胳膊,示意自己认输,择日在战。
瞧见她白皙的小脸被憋到发红,卫侯爷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来日方长,他很有耐心。
开战双方开始友好讲和。
全程惨败的简祯被他亲的浑身虚软,娇娇地倚在他的怀里,掩住自己泛着粉色的眼角。
卫枢被她暗搓搓地磨牙声逗得发笑,在妻子暗暗拧他胳膊的羞恼之下,颇给面子地停住胸腔的震颤。
这下一折腾,她脑子一片昏昏沉沉,把方才的事情都忘了个七七八八。
直到外头传来凉夏的通禀声,她这才拍了拍自己通红的脸,无情地推开丈夫,整整衣袍端坐在外间的迎客椅上,好容易等到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卫枢好脾气地跟着这个小没良心的,拿了方巾隔开她半干的湿发,省得她着凉肩膀疼。
简祯没功夫理他,眼睛热切地盯着刚刚进来的阿晋,鼻头泛酸。
这孩子这些日子都被扣在刑部,算算日子他们已经半年未见。
逆着日光走来的小少年长高了不少,衬得这个人越发清瘦。好在精神还算不错,黑亮的眼睛没了仇恨的阴郁之色,越发清亮澄澈。
走到二人坐前,利利落落撩起衣摆,诚恳地跪下:“阿晋多谢卫大人与夫人慨然相助,使得家父与三叔得以沉冤昭雪。”
言毕,便是实打实地向二人拜谢三次。
“好孩子,快过来。”简祯急忙伸出手把这孩子拉起来,“你回来,我不知道有多高兴。”
“实应早早告诉我,好为你接风洗尘,咱们热热闹闹地庆贺一阵子。”
阿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黑亮地眼睛里同样闪着快乐的光。
夹金山案子结束之后,按照朝廷惯例,应当是为他发些抚恤银子,便遣返回籍。
只是他实在没想到,这次论功行赏,卫侯爷谢绝了嘉元帝的金银财帛,特地奏明陛下,以自己在松阳县防守不利,心下愧疚的借口,把他领养为了义子。
这一切对阿晋来说,简直如同做梦一般。
一夜之间,他从一个人人喊打的罪人之子,变为了平宁侯府的养子,得以在双亲的庇佑之下成长。
“阿晋哥哥!”
外头忽然传来宜姐儿奶声奶气地喊声。
小姑娘显然是听了消息,一路急急地跑过来,鼻尖之上出了一层细汗。
简祯拿帕子给她擦了,无奈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这孩子一贯是个害羞内向的慢性子,也只有在阿晋这里,才有这般慌里慌张的态度了。
“阿晋给三小姐请安。”小少年见到数月不见的小雪团儿巴巴寻来,心下也是激动。
只是他年纪到底大些,便不似小姑娘这便喜形于色。当着人家爹娘的面,标标准准地行了一个揖礼。
兴奋不已的宜姐儿才不在乎这些,拉着他的手要抱抱:“阿晋哥哥,我好想你啊!”
阿晋悄悄地红了脸,他偷偷看了一眼高堂之上坐着的夫妇二人,把那句“我也想你”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