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快要被噎到的季迎柳心头一哽,害怕自己就这么被亲娘“谋杀”了,忙转移话题,“娘,咱们什么时候到?”
淮南王妃还没答话,马车忽停住,驾车的下人在马车外惊呼道:“太......太上皇。”
随即响起一阵如下饺子般的跪地声。
季迎柳心头一窒,捏着糕点的手倏然紧握。
下一瞬,车帘被从外掀开,太上皇那双沉郁的脸猝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
沈砀忙完赶回府里找季迎柳时,下人却声称季迎柳一大早就出门了。
前几日季迎柳曾说要去淮南王府看她娘,这事她一早给他报备过,沈砀心中大定,转身就要先回房沐浴一番,可不知怎的却有些不放心,他忙赶去淮南王府。
此时淮南王府也是一团糟,淮南王提着剑从府中冲出来,失魂落魄的道:“定是皇兄,是皇兄把雪芙带走了,我要将雪芙给找回来。”
沈砀眉目一沉。
同沈砀一同赶来淮南王府的段昭惊呼一声:“王妃前几日不是还在府中养的好好的吗?怎会被太上皇带走了?王爷您是不是搞错了?”
“我不会搞错。”淮南王焦灼的脸上显出紧张神色来,他怒道:“前几日雪芙见了太上皇后,求太上皇恢复迎柳公主的身份,太上皇不肯,雪芙回到府中失落了好一阵子,我还安慰她,说和她一起再另行想办法,可接着太上皇便派人来府里给雪芙传话,若雪芙肯回到他身边,他便考虑雪芙的提议,雪芙是我的结发妻子,她自然不肯依太上皇,我原想着太上皇为了自己的颜面会就此作罢,心里虽对此事不安,可却抱着侥幸心理并没怎么在意,谁知.......谁知......”
他话音还未落下,眼神黑影一闪,下一瞬只闻一道马儿的嘶鸣声,沈砀人已翻身上马朝太上皇行宫奔去了。
段昭看到沈砀走了,气急败坏的对淮南王道:“太上皇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对雪芙说,陈年旧账是时候该算一算了。”
段昭心头一哽。
太上皇嘴里的陈年旧账是说和淮南王妃的,还是和沈砀,季迎柳的?
若和淮南王妃的旧账,太上皇掳走淮南王妃,可能是想和淮南王妃重修旧好的可能大,可若他说的是和沈砀,季迎柳的陈年旧账,那迎柳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思及此,段昭忙大喝道:“王爷,快,快通知皇帝。”
第72章
山腰的一所皇家别院。
寂静的夜里, 山风呼呼作响,搅动门窗“吱呀”乱颤,整个大殿中灯火通明, 二十多个宫女跪在地上,垂着头吓得大气不敢喘。
而敞开的房门外, 站着一排排手持利刃的将士, 这还是明眼能看到的,而季迎柳看不到的地方, 屋檐暗巷后, 还不知道暗藏了多少暗卫,死士。
“晚晚, 你好得很。”
太上皇令人将季迎柳压入屋内, 季迎柳暗自提着心神, 寻顾四周, 正思考着脱身之策时, 只闻“噗通”一声疾响,她的腿脚随之跟着骤然一疼。
她“嘶”的一声,疼得一下子佝偻了身子。
却是坐在上首的太上皇怒极, 拿起手边的砚台朝她头脸砸了过来。
无数的砚台碎片飞溅, 割破了她的膝盖, 涓~涓鲜血从伤处如泉~涌般撒下, 瞬间染红了她跪的米色毯子上。
季迎柳忙强逼自己镇定下来,佯装惶诚惶恐的已头触地, 声音发颤道:“父皇, 晚晚知罪。”
太上皇一双龙目侵满怒意,他怒视季迎柳,胸口起伏不定:“你还挺知趣, 认错认得挺快。”
季迎柳听他言语松动,似并未对她秋后算账的模样,正提吊的心神不但没松懈,反而吊到嗓子眼,她头也未抬的哽咽道:“女儿做了对不起父皇的事,害父皇丢了皇位,退位做了太上皇,女儿.......女儿万死难辞其咎。”
她说完,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凝视太上皇,忽匍匐朝前跪行几步,“女儿自知自己罪孽深重不可饶恕,女儿愿以死谢罪。”
她说罢,凄楚的脸上忽闪过一丝狠色,飞快的从地上起身,直奔近旁的柱子。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殿中的宫女还没反应过来,太上皇已大惊疾呼道:“快,快拦着她。”
霎时二十多个宫女忙奔向季迎柳,将即将撞到柱子寻死的季迎柳扯了回来。
满脸泪痕的季迎柳手脚被宫女们束住,挣动不得,她似是觉得愧对他,扭头声嘶力竭的朝他大喊道:“父皇,父皇,这些日子女儿每每想到自己对父皇做下的恶事,便害怕的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整日害怕父皇会忽然摘掉女儿的脑袋,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女儿过够了,今日您便给女儿一个痛快吧,让女儿去死,让女儿去死!”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季迎柳还是他曾喜欢的女子所生,太上皇虽憎恨季迎柳当初为了沈砀背叛他,害他丢了皇位,可对于这个女儿,他到底不希望她就这么死了。
可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饶过她,太上皇怒视她厉声道:“想死,没那么容易!”
“我还要留着你这条命,看着我如何绊倒沈家。”
正挣扎的季迎柳闻言,骇的心头如撞弘钟,霎时停止挣扎,耳朵嗡嗡作响。
被父皇抓到时,她便知太上皇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她不想就这么白白的死,情急之下,她只能赌一把,以退为进,赌父皇恨她的程度会不会要了她的命,而结果她赌赢了,父皇并非想要她的命,可他留着她的命要做什么,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