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沈家的沈侯爷不但手握军权,还把持着朝堂,在朝中比皇帝还有权势,尤其是今日~他夜闯太上皇行宫,没费一兵一卒便控制了行宫~内外,令太上皇翻身不得,若这样的人有一日如同控制太上皇行宫一般控制了皇宫,那皇帝岂不是要被他逼着乖乖退位?
御前大太监提吊着心神,低声道:“以老奴所见,这沈侯爷夜闯太上皇行宫,无非是为了救季小姐,他既情系季小姐,皇上不若如了他的愿,收拢他为己所控。”
皇帝闻言眉目舒展,可却又似面色不动。
须臾他扬言道:“传他进来吧。”
不消片刻,沈砀大步入内,人还没给皇帝请安,皇帝已笑着从龙椅上起身,快步走过来扶着他的手,“我们都是一家人,哥哥无需这么客套。”
沈砀眉目不动,只淡声道:“君是君,臣是臣,身为臣子若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照做,那还是臣子吗?”
沈砀说罢,微微挣开皇帝的手,循着礼制给皇帝行了礼。
皇帝冷眼接受他这个礼。待礼毕后,才笑着将人引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
沈砀心系受了伤的季迎柳,便开门见山的道:“今日多谢皇上鼎力相助,帮臣救出迎柳,臣感激不尽。”
“不过今日臣来找皇上,除了这一件事外,还有一件事恳请皇上替臣做主。”
提起季迎柳,皇帝便知沈砀接下来要说什么。迟疑的看沈砀一眼。
季迎柳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子,可却迟迟没恢复公主的身份,这迟早会成为皇家隐患,若将来她身份一旦被人揭开,便如同惊雷炸响在大淮,会令世人诟病他李家皇室不顾手足之情,薄情寡义。于朝纲于理,他合该给季迎柳个交代。
可沈砀在朝中势力太大,若再娶了季迎柳,和淮南王府亲上亲后,岂不是势力比以往更胜?
皇帝思及此,忙打起了亲情牌,叹口气道:“若是关于迎柳的事,哥哥不是为难我这个弟弟吗?”
沈砀来之前早有此心理准备。
他也不屑和皇帝打哈哈,只敛眉从椅子上起身,重新跪在皇帝跟前,淡声道:“臣知皇上的忧虑,可臣心悦迎柳,不想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因不容于世的身份被百姓诟病,再被亲人利用,整日忧心忡忡,不得展颜。”
“哥哥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迎柳是朕皇妹,只要朕在一日,就会护着她一日,定不会叫她被人欺负了去!”皇帝闻言竟莫名心虚,他忙四两拨千斤的反驳道。
沈砀皱着眉,也跟他打起亲情牌:“臣知皇上心中所想,定会全心维护迎柳这个命苦的妹子,可世事无常,就比如今日,迎柳本是和淮南王妃一同去灵山寺祈福,可半路上却被太上皇劫了去,还在太上皇处生生挨了伤,我身为她的未婚夫君,看着她受伤便心头难受,更不用说您这个兄长了。”
“后来臣回去后再三思量,还是觉得要和皇上同心合力,排除万难恢复迎柳公主的身份,令她今后不让旁人欺负了去,就连我也不能,臣这个小小的私心,望皇上答应。”
“若皇上能应允臣所求,臣愿交出兵部,今后为皇上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沈砀说罢,朝皇帝深深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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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而恢复迎柳公主身份谈何容易, 淮南王妃得知沈砀为了季迎柳,甘愿交出沈家的筹码兵部,心头动容, 便说服淮南王助沈砀一臂之力。
淮南王坐在小榻上许久,叹口气道:“也罢, 这些年我该赚的钱也赚了, 该有的名望也有了,也是时候歇一歇了。”
“东风是有了, 可太上皇那一关要如何过?“淮南王妃感激的握住淮南王的手, 眸底泪光闪现,轻蹙娥眉犯了愁。
淮南王轻声对她道:“雪芙, 你当真愿意为了迎柳, 搭上自己性命吗?”
淮南王妃不知他这么问是何意, 一愣, 朝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是。”
淮南王紧握着妻子的手,“那好,把这一切都交给我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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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淮南王妃忽然暴毙, 淮南王痛失爱妻, 悲愤欲绝, 向皇帝请辞要带着已故的淮南王妃灵柩回乡安葬。
举朝皆知,淮南王妃的家乡在柳县, 却不知她是何出身, 她人活着时没人在意,可人死了,有人不嫌事大的, 连淮南王妃的祖宗八辈扒拉出来了,于是有一条不为人所知的宫廷秘辛在朝野不胫而走,说淮南王妃当年嫁给淮南王之前,未婚先育,曾生下一个女婴,那女婴被抛在荒山自生自灭,而淮南王妃则被族人赶出家门,这才在后面偶遇了淮南王,成为了淮南王妃。
王公贵族的情史,总是比那些刻板的朝政更吸引人。没出三日,便有人查出淮南王妃和太上皇的关系,更牵出季迎柳的存在。
一时间朝野哗然,弹劾太上皇私德有亏的折子如同雪片般飘满了皇宫,太上皇听到消息,一气之下竟病倒了,卧床不起。
新帝极力想要压下太上皇的这则丑闻,可不知怎的,这丑闻竟越传越大,到最后竟传到了沈太后的耳朵里。甚至坊间有人就此丑闻,著书立世,想要将其永远流传下来。
沈太后在殿里长吁短叹,许久才对皇帝道:“事已至此,季迎柳的存在是掩不住了,不若将她身份大白天下,百姓见我们皇室知错就改,便不会再诟病皇室私德有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