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迎柳蓦的回过神来。
她杏面一红, 心砰砰跳的厉害,几近不能思考, 她忙低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快速思索着要如何答话。
既能让县老爷接她的案子,又能避免和沈砀正面冲突。
然这念头刚在脑中闪过。
沈砀嗤笑一声,放开她下颌, 他站直身子似再懒的看她一眼,负手冷声道:“不认识,方才是我认错人了。”
他眼眸微转,冷嗤县太爷:“李宏,你邀请来府里赏花的客人都这般不矜持吗?”
季迎柳深吸口气:“........”
敢情他以为她是在刻意接近他?
县老爷闻言忙松口气。
看来这沈侯爷并不认识这女子,这念头刚落,随即心神猛地一跳。
他为了接待沈砀,可是抝足了劲邀请不少妙龄女子入府作陪,敢情这沈砀不喜这套?借着训斥这女子变相训斥他?立马借驴下坡冷言叱责她:“还不赶紧下去,少在这丢人现眼。”
季迎柳张嘴就要辩驳。县老爷扬声道:“来人把她轰出去,立马彻查门禁,今日决不能再放一些阿猫阿狗入内骚扰侯爷。”
季迎柳:“........”
季迎柳那抵得过常年侵淫官场舌灿生花的县老爷,不待她有所反应,两位身强体壮的嬷嬷立马从远处奔过来,做势就要将她轰走。
季迎柳心起焦灼。
看来今日并非寻县老爷找药材的最好时机,而且沈砀在此,他随随便便一句话便可堵住她全家人的生机,她不能和沈砀再硬碰硬,合该先离去,可她一家老小还等着她找回药材过活,她不能就这么轻易走掉,思及此,季迎柳深吸口气,顶着所有人投在她身上的异样目光,正准备求县老爷。
沈砀眉峰一皱,忽似忍受不了她的死皮赖脸,迈开脚步朝前走。
两人擦肩而过时,一阵檀木香味从他身上飘出,这是他最喜欢用的熏香,在沈府两人每每交~颈而卧时,她闻到他身上这味道便会感到心安,而今再次闻到,涩味骤然翻上舌尖,不知怎的季迎柳心头顿时如被团棉花堵着,鼓囊囊的难受。
“沈砀。”她眼睛微湿,忽急声轻唤。
手却比脑子更快的扯住沈砀衣袖。
沈砀步子一顿,冷冷的瞥向她。
季迎柳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她杏面一白,羞愧的忙撒了手。
沈砀也没再理会她,领着一众官员浩浩荡荡的朝前走去。
而这一愣神功夫,等她再回神时,县老爷已撅着屁~股走远了。
她垂头丧气的转身跟在两位嬷嬷身后朝府外走。
心头一片悲凉,不知为料想中沈砀对她疏离冷漠的态度,还是为再一次寻药材无功而返而感到难受。
她轻呼口气,暗暗对自己说:
不是早下决心忘记沈砀,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生活吗?
而沈砀这么对她不是挺好的?最起码没如噩梦中圈禁她,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不是吗?
可泪水却一下涌上眼眶。
她忙抬高头,久不现身的刘辅亦忽从前头一堆官员中折返,他轻~握下她的手,沙哑着音:“晚晚你先回去,有什么事,待会儿我回去帮你解决。”
季迎柳乍然听到熟悉的说话声,心神一瞬归位,忙敛起神色,感激的看刘辅亦一眼,她是不想劳烦刘辅亦的,可现今却没办法,只得将手中状纸递给了他低声道:“谢谢表哥。”
刘辅亦拍了拍她肩头,忍着将她搂入怀里的冲动,将她目送出府,须臾,他唇角微掀,露出个诡异的笑。
晚晚,沈砀不要你了,你这才肯终于看我一眼么?
“刘大人,你和那女子认识?”刘辅亦送别季迎柳后,再次回到官员堆里。沈砀已乘船游洪湖,他似是心绪烦躁迎风站在船头吹着冷风,衣玦翩翩,仿若天神下凡,引得许多女子站在水榭旁对他频频抛媚眼倾心不已。刘辅亦落座在船尾,便听到身边同僚问这一句。
刘辅亦现今是新帝信任的心腹大臣,较之以往官职更大,自然是官员堆里除了沈砀外,唯一一个值得巴结的官儿,今日赏花宴群臣没有尊卑,他也比以前放得开些,捻了捻手指,瞥了眼沈砀,对同僚笑道:“正是,她名季晚晚,是我远房表妹。”
他这声颇大,整个游船上的官员几乎都听到了,顿时各个伸长脖子看过来,实在好奇这女子不仅和沈砀有瓜葛,这会儿又和皇上身边的这位年轻俊臣有什么牵连。
有个胆子大的官员忽试探道:“表妹?我看是情妹妹吧?”
站在船头的沈砀面色不动,指尖却微不可查的一颤。
刘辅亦自然留意到沈砀的异样,胸腹间曾被沈砀占了晚晚身子的憋屈,苦楚一瞬被愤恨压过一头,他捻了下指尖,挑衅的笑着不语。
另一个官员立马附和道:“嘿,若刘大人不提这事,我差点没想起来,我记得刘大人曾说过小时候曾和亲戚定了娃娃亲,莫非咱们未来嫂子,就是刚才那女子?”
“你那榆木脑袋能想到什么,若不是咱们嫂子,刘大人会亲自跑过去送她出府吗?”
一旁县老爷听到这儿,已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额头上冷汗津津,忙屁~股尿流的奔过去和刘辅亦讨饶:“下官,下官不知那女子是刘大人未婚妻,下官.......下官这就派人将她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