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宗远正在走神，闻声看了过来。
他沉稳道：“我不介意你们来看，正好我看不到自己的手术过程，你们若是能够给我仔细讲解一番就好了。”
商宗远可惜道：“我该选择先安眼睛的，这样至少能让我看个清楚。”
这种神迹一般的手术过程, 谁人不好奇？
艾小岫：“那……你要再等等吗？”
商宗远摇了摇头, “人生有很多遗憾，未必每个都要求圆满，能够自己行动, 我也不用再让人这般照顾。”
即便瞎了眼睛，不能行走，他仍旧是骄傲的，不习惯别人对他的照顾，也不希望自己给别人带来麻烦。
艾小岫点了点头。
白尘心深深看了艾小岫一眼。
……
在艾小岫看来，这场手术虽然有些难度，但也不算是太难。
她需要用医疗机器人时刻监控着商宗远的生命体征，然后，用已经通过大数据和模拟手术的方式测算出的最佳手术方案进行手术就好了。
众人聚集在隔离罩外，专注地看着艾小岫的动作。
他们看着艾小岫凭空将商宗远抬起，手持一把亮晶晶的紫色光刀，动作迅速地切开他膝盖已经长好的皮肉，又将两个人工制造的半月板放了进去。
商宗远仰面躺在空中，下半身没有任何知觉。他冷静地开口道：“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艾小岫平静道：“将膝盖放进去，唉，虽然说被剃走的是膝盖，但实际上，膝盖部位是由一个半月板和四根韧带组成的，你受到的膑刑主要是将你的半月板切了下来，又将你的韧带割断了，我现在制造了一个人工半月板，给你放了进去，然后在修复你的韧带，你就跟平常人一样了。”
商宗远眨眨眼睛，双眼处一片空洞，他苦笑道：“平常人一样吗？真是想都不敢想。”
艾小岫：“不过，你也要做复健，我每天可以给你按摩一下，这样可以好的更快。”
商宗远苍白的脸颊微微泛红。
“这……这种小事我自己也能……”
艾小岫：“啊，好吧，那等我教你一套手法，你自己按一按。”
商宗远轻咳一声。
就在谈话间，艾小岫已经将半月板装好，然后，她将纳米机器人放进他的伤处，让它们修复他受损的韧带，最后，再用白色胶状物抹在他的伤处，填补他缺失的肌肉和皮肤。
她又用相同的方式把他两外一条腿也做了处理。
艾小岫撂开光刀，手指按了按他萎缩的小腿。
“有感觉吗？”
商宗远抿紧唇，“有……有一点了。”
艾小岫：“嗯，麻醉药效过了，你会更好一些，放心，你伤处我也给你做了减痛处理，那种疼痛是可以忍受的。”
商宗远眼神游移了一下，他想起来今早连凳子都没有办法坐、屁股肿了三倍大的余子期。
他小声问：“这种疼痛是我们能忍受的那种程度？还是尊上能够忍受的那种？”
艾小岫看了他一眼，“当然是你们能够忍受的那种。”
真不是她吹，她忍痛的能力可是通过科学方式训练出来的。
商宗远立刻松了一口气。
艾小岫又捏了捏他脚踝的部位，告诉他，“明天就开始你的复健课程，你看不见的话，就先感受一下，然后试着按一按。”
因为看不到，感觉就更加敏锐了。
商宗远轻轻“嗯”了一声。
他撇开头，脖颈一侧露出紧张的青筋。
艾小岫收拾好医疗器具，撤下罩子。
几个人都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小心地打量着商宗远的那条腿。
白尘心低声问：“感觉如何？”
商宗远走神回来，轻咳一声。
“嗯，尊上很温柔，医术很高明，我能感觉到我的腿好了许多。”
小鱼“哇”的一声，双眼冒光地看向艾小岫。
余子期认真地看了看，出声问：“为什么伤口这么快就长上了？这是尊上的独家药膏吗？”
艾小岫：“可以这么说，但这药主要是加快你的新陈代谢，让你伤处加快愈合，就像是……”
她好好想了想，打了个比方，“就像把伤口处的时间加快了，所以能够以非常快的速度愈合。”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艾小岫。
可、可以操控时间？
这……已经是……神仙了吧？！
艾小岫捂着额头，“不，不是啊，我只是打个比方，没有那么神，也没有那么厉害。”
梅一枚一个激灵，立刻道：“是是是，主上说的是。”
唉，主上果然是谦虚啊。
“主上定然累了吧？要不要好生休息一番？”
艾小岫刚要说不用，余子期开口道：“我为尊上准备了新鲜的糕点和花茶，已经在水榭中摆好了，可供尊上享用。”
艾小岫赶紧把没吐出的话咽了回去。
“那还等什么啊，赶紧着吧！”
众人拥簇者艾小岫离开。
室内只留下了坐在轮椅上的商宗远和白尘心。
白尘心看着商宗远道：“商大夫可有哪里不适？”
商宗远茫然抬起头，“嗯……啊，没，没什么。”
白尘心紧紧凝视着商宗远，看着他这番失神的样子，他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