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谢殿下恩典!”来福跪倒在地,身体微微抖动,他真的等到了,他真的可以得个善终!
将人扶起来,太子往前走去。
来福连忙跟上,若有所指的提了一句,“小双那里……”
“他曾提过愿意净身入宫,本宫没有同意,宫中不缺他一个内恃。”
来福想了想,大概兴奋的劲头仍在,说了一句平时他绝不会说的话,“他若不净身入宫于您来说便作用有限,您待如何安置他?”
“太傅当年救下他不是为了让他一辈子不得已。”太子笑了笑,“外祖母将孙家的一切都给了本宫,如今皆由太傅在打理,将来总需要一个人去接手,小双很适合。”
来福躬了躬身,“太子仁义。”
什么仁义,以前他可没有觉得让人净身入宫有何不对,不过是太傅曾言小双可替他打理买卖罢了。
御花园被火把照得一片亮堂,太子敛了神情走过去。
顾晏惜拱手一礼,礼数周全。
太子点点头,扫了禁卫军一眼,他不知摄政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什么都不说。
“符统领。”
符刚只以为摄政王此举是要算此次宫中遭此大劫的帐,满心忐忑的上前一步,“末将在。”
“禁卫军中有朝丽内应。”
一语出众人皆惊,符刚猛的抬头,“大人可是疑末将?”
“确定是谁之前禁卫军所属皆有嫌疑,要查出来却也不难。”顾晏惜扫过众人,眼神凛冽,“如此之多的朝丽族人不可能在宫中潜藏过久,你去查昨日晚间和白天由谁负责宫禁即可看出问题,本官给你一桩香时间,其余人等期间不得离开。”
符刚赫然领命,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只是他不敢往深里去想!
若问题真出在禁卫军,他难逃其咎。
有人过来禀事,顾晏惜走到旁边几步,就在此时,一柄细长的短刀直直朝着太子胸口而去。
众人还来不及惊呼,长鞭后发先至,在短刀距离太子尚有一步时被击落,下一刻,鞭子朝着行凶之人卷去,事情从发生至结束不过数息便已尘埃落定。
第六百五十九章 善后
太子捂着跳得过快的心定定的看着捆于地上之人,是禁卫军副统领左勤,有玉香在前,就算符刚是统领他都不会觉得吃惊。
顾晏惜踱步过来看着地上不发一言也不挣扎的人,“明知禁卫军有朝丽族人,七宿司却离在数步之外,太子无人保护,身为禁卫军副统领却连如此大的破绽都看不出来,你让本官说你什么好。”
左勤依旧不发一言。
顾晏惜看向听到动静折了回来的符刚,“继续去查。”
“是。”符刚看向副统领的眼神如同淬了毒,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平日里沉默寡言最是可靠的左勤,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和他交付后背并肩作战,对他的信任甚至都超过了自己的亲兄弟。
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北营的哗变并未能影响大局,屈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掌后由第八司配合着将奸细清理出来,之后联系上朱令,朱令再联系上那些朝丽和大庆的后代帮着一起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一整夜,马蹄声阵阵。
花芷醒来时身边安静的让她恍然有了岁月静好之感,可惜肩膀上的剧痛瞬间将她拉回了现实。
“小姐,您醒了?”
这小声音熟悉得花芷当即笑了出来,“怎么把你们弄进宫了?这可是坏了宫中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花芷一跳,她连忙回头看去,这下扯到了伤口痛得她面容扭曲,嘶嘶的小声吸着气。
太后上前来坐到了床沿按着她躺好,用帕子试去她额头上的虚汗,“你啊,守规矩是好事,这时候任性一回却也没人能说你什么。”
“娘娘和殿下体谅臣,臣却也担心自己自制力太差任性成习惯,倒不如一开始就好好守着这规矩。”
太后叹了口气,“是皇室欠你太多。”
花芷可不敢承下这话,笑了笑,道:“您可能不知,一开始是太师主动要求进福寿宫,若非七宿司的人身手好,太师已经死在了对方的箭下,至于微臣,走到哪一步都好像是身后有一双手在推着,去哪里,做什么,全由不得我自己做主,如此又如何谈得上欠我。”
太后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却也没有再说这些话,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说不说的也不影响什么。
沉默蔓延,花芷瞟了念秋一眼,念秋会意,忙端着茶上前道:“小姐,婢子喂您喝点水。”
太后失笑,在主仆间扫了几个来回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便又看到另一个丫鬟健步如飞的端着银盘过来,她就看着那两人将花芷侍候得妥妥贴贴,花芷一个眼神丫鬟立刻就知道她想要什么,可千般顺她意,在她不愿吃时那胆小得至今不敢抬头的拂冬却会固执的用勺子舀着等她张嘴,然后那花芷就会无奈的吃下去,这样的主仆情谊啊,好似昨日还发生在自己身边……
待拂冬满意的拿着空碗离开,太后方道:“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发现你身边得尽你信任的丫鬟却是来要你命的,你会如何?”
“臣会生受了。”明知道太后隐喻的是什么,花芷仍是没有讳言,“可臣不会觉得那是臣错了,几十年的信任和情份都不能改变她的初衷不是臣无情,是对方无情,臣为何要因为对方的无情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