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头看他。
“祖父曾问过长姐可愿在仕途一道上发展,长姐拒绝了,毫不犹豫。”花柏林不闪不避,依旧笑容满面,“我曾问长姐为何,女子不易,便是家中女眷都无不希望她能走得更远一些,有她在前,女子无能这样的话便要收着些说了,长姐却说后继无人,她一个人力量有限。”
皇帝不由得看向那两个低下头去说话的女子,花柏林也看了过去,“长姐说她的存在只要能让女人坚强一些,不要在别人说没用之前就先自己肯定了自己的没用就算她微末功劳,以长姐的性子,若知晓有人想跟随她的脚步不知会有多高兴。”
皇帝心里的恼意渐渐褪去。
花柏林把小寒往身边带了带,继续道:“长姐还说希望我们将来娶回家的女子都有胆有识,言之有物,而不是唯唯诺诺言听计从之人,她说希望我们娶的不只是一个名份上的妻子,而是能放心交付后背,互为依靠之人。”
“难。”皇帝往前走去,世家教女儿首先就是教她们娘家才是她们的倚仗,有娘家撑腰才能在婆家站稳脚跟这样的观念根深蒂固,难以撼动,所以娶一个只为他的妻子……他从不曾想过,也不敢想。
花柏林知机的歇了话头,问起旁边摊位上东西的价钱来。
应对了太傅的考较,吃了一顿味道极佳的斋饭,又去大殿上了一柱香,实在是不能再耽搁时皇帝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宫,柏林则留了下来,和长姐说了今日在集市上发生的事。
花芷凝眉,“你瞧着皇上可是想开了?”
“应该是,后来下边的人把资料呈上后也只是随意放在一边,没有要发落的样子。”
“可知那姑娘是哪家的?”
“白家。”花柏林忍不住笑,真是随便一个人都和长姐有渊源。
花芷也有些讶异,“白铭夏白世叔家的?”
“是,他的长女,年十岁。”
花芷确实没想到,不过白世叔确实是要比四叔年长两岁,且成亲又早,有个十岁的长女倒也在情理之中。
心思转了几转,花芷肯定了柏林今天的表现,“我不能成为提不得碰不得的那个人,以后你需得在这方面多加注意,有些事情在初露端倪时就消除隐患。”
“是,长姐。”花柏林撒娇似的替皇上说话,“他就是把您看得太重了。”
“我知道,我都记着,可大面上需得拎得清,他是皇上,过轻过重都是灾难。”
“是,我会用心留意的。”
PS:嘿,是不是没想到空空会这么写。
第七百章 番外五 归宁
马车上,皇帝面无表情的翻着手头的卷宗,他有点意外竟是白家的姑娘。
在花家那一年多他见过白铭夏几回,太傅对他也是多有夸赞,他也就知晓白铭夏和花家老四关系好,在他们被流放时还去阴山关探望过,对花家也是多有关照,哪怕因此被父兄责备也不改初衷,足可见品性上佳。
合上卷宗,皇帝抬头,“朕记着那会筹备军饷时白家出了很大一份。”
来福应喏,“虽是记在白家名下,可据老奴所知实为白家三子所出。”
“如果朕没记差的话他们分家了。”
“却也一笔写不出两个白字。”来福笑,“白老大人说要记在白家名下,三公子还能反对不成。”
对于世家那些事皇帝再清楚不过,也越加觉得现状需得尽快改变过来,嫡长子当家是名正言顺不错,却也没有因此就要压得其他兄弟没有出头之日的道理,长此以往下去,大庆还有几人可用!
“让人去查查过了锁厅试的那些人如今情况都如何。”
“老奴遵旨。”
低头看了眼卷宗,皇帝心头微动,若是把人送到太傅身前去教导,是不是……
转而一想他又歇了这个念头,只是吩咐道:“看着点。”
来福垂了眉眼应喏,什么都不敢多想。
花芷在大拙寺住了两天,回转时重新经过加持的那串手珠又回到了她手腕上,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自从大病后身上那轻飘飘的感觉仿佛都消失了,有种脚踩到了实处的安心感。
拨弄了下珠了,花芷习惯性的去按压左手,虽不至于废掉,可左手仍远不如右手灵活,她无数次庆幸当时受伤的不是右手,让她不至于握不住笔,也不用想着还能瞒下其他人。
手上一暖,大手覆盖住了小手,低沉的声音随之传来,“又不舒服了?”
花芷反手握住了大手,抬头笑道:“没有,你别担心,于老不是说了吗?时间久些就会好了。”
可于老也说过恐怕无法完全恢复,顾晏惜把她的手摊开在掌心熟练的按揉起来,边道:“在我面前不需要忍耐克制,我不能替你疼替你难受,可我能像现在这样减轻你的疼痛。”
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半晌,花芷声音越发温软,“以后我会的。”
顾晏惜这才笑了,换了话题道:“把小寒留在大拙寺合适?你就不担心他以为你是要抛下他了?”
“你见过几个带着弟子嫁人的?如果这样都还不能消去他心底的不安,那他更应该在般若大师身边受教些时日。”
“带着弟子嫁人的大概翻遍史书也只能找到你这么一个。”顾晏惜抬头,眉眼里皆是笑意,“留上几日也就够了,在你身边他便能心中安稳,时日长了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