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宁也礼貌地同他寒暄两句,轻车熟路地坐电梯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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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空旷安静,温以宁凉鞋没好好穿,鞋跟啪嗒啪嗒敲在地上,拖沓出一阵清脆的回声。
行至尽头的一道门前,脚步声停住。
温以宁站在门前,礼貌地伸手敲击两下:“陈医生,我进来了?”
门内没有回应。
温以宁细眉轻拧,疑惑地再敲了两下,却发现门并没有关好。
因着她敲得用了些力,门板缓缓向后敞开。
室内的环境映入眼中。
还是熟悉的沙盘、办公桌、桌后的转椅、墙边的小沙发。
只是转椅背对着她,分不清上面有没有坐人。
温以宁本想再喊一声,却又怕打扰到陈序休息,默默坐到了旁边的小沙发上。
抬头,她忽然看见了搭在扶手上的一只手——
那只手手型修长,骨节清晰,逆着光线,泛起一点冷感的苍白。
只需要略显慵懒地搭在那里,便既冷淡,又透露出丝丝缕缕的性感。
不是陈序的手。
“诶?”温以宁睫毛颤了颤,下意识地疑惑出声,随即试探道,“请问你是……?”
“……”
几秒后,转椅朝她的方向侧过来,让她得以看清男人的模样。
刹那间,温以宁屏住了呼吸。
原因无他,这个男人长得实在太过好看。
身后的光线勾勒出他五官的轮廓,利落分明。金边眼镜在阳光下微微反光,映出镜片后深邃淡漠的双眸。
他眼睑微垂,姿态矜傲地看向她,薄唇轻轻地勾起了一个不达眼底的笑。
明明穿着衬衫,却故意敞开两颗扣子,锁骨清清楚楚暴露在外,再向下一点,隐约能看见藏在整洁布料下的肌肉线条。
此时此刻,温以宁脑海里迅速划过了四个大字——
斯文败类。
她站在原地,咬了咬唇,倏地不知所措。
室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
一阵沉默后,男人敲敲桌面,开口,声线同他的外表一样冷淡。
“温以宁,是吗?”
温以宁觉得这个男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视觉上带来的冲击力太强,大脑当机之下,她什么也回想不起来。
听见男人唤她名字,她也只是条件反射般地点点头。
接着,温以宁便看见男人缓缓站起,慢条斯理地把胸前敞开的两颗扣系上,一边系,一边朝门外走。
在经过她身边时,他状似不经意地停顿住,淡声道:“我在门外等你。”
清淡好闻的松木香味萦绕温以宁的鼻尖,她一怔,抬眸看向男人,却只望见了他挺拔修长的背影。
——在门外等她……为什么?
明明都不认识。
温以宁脑子还没能转上一个弯,便想起了唐书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现在社会险恶,有些男人看着人模狗样,实际上背地里一个比一个玩儿的开……”
……
瞬间,如遭雷击。
一个个暧昧的猜想纷乱交错,温以宁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应该……不会吧?
不像是坏人啊。
男人在出门时和进来的陈序打了个照面,陈序对他的存在并没有感到惊讶,笑着点了点头后,便错身关门,走向温以宁。
温以宁迅速收敛情绪,从小沙发上站起,跟着陈序坐到办公桌的另一边,斟酌了许久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陈序。
直到陈序咳嗽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那是我朋友,昨天回来之后没地方去,就来我这里休息下。”陈序解释道,又突然想起什么,“说到这个,你之前跟我说要去接人,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你昨天没来?”
昨天?
温以宁心念微动,身体不自觉往前倾,紧张地问:“陈医生,今天几号?”
“18号,怎么了?”
记忆里的一个画面倏地和刚才男人的模样重合。
温以宁抿了抿唇,身体僵硬了几分。
她应该17号去接人。
而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她要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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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理咨询室出来时,温以宁抱着手机,眼睫低垂,显得十分沮丧。
屏幕上满满的显示着昨天的未接来电,其中一半来自唐书月,另一半来自“沈叙之”这个备注。
余光瞥见一旁的身影,她转过身去面对着他,想起之前误会他的那些念头,心里愈发过不去,小声道歉:“沈哥哥,对不起。”
沈叙之长腿微屈,背靠墙壁,闻言侧头淡淡地睨她一眼,“想起来了?”
温以宁点头,攥着手机的力道加大,说话的音量更小了:“我妈是不是告诉过你,我……情况不太好?”
她有妄想症,犯病的时候不分白天黑夜,而且清醒之后会忘记那段时间做过的事。
前几年严重到必须使用药物控制,这两年逐渐好转,只需要定期做心理咨询。
但好转不代表不会犯病,比如这次,她因此耽搁了正事。
温以宁解释完,小心翼翼抬眼观察沈叙之的反应,生怕从他眼里观察出厌恶的情绪。
沈叙之对此似乎并不在意,站直身子,轻抬下颌,轻“嗯”了声后,问,“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