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惧内人尽皆知,同僚们都以为他是被濮阳揍的,也没起疑心。
可是送给太子的马给怎么办呢?
就在周驸马最郁闷的这几天,秋声馆那边来了邀请函。
濮阳郡主意兴阑珊地说:“算了吧,最近咱们家犯小人,诸事不顺,还是少出门为妙。”
周元春不以为然:“是林姑娘邀请的,她可是同小阁老交好呢;你不是跟她也谈得来吗,还是去看一眼。”
濮阳:“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周驸马一听,花花肠子开始蠕动:单独去?那岂不是可以和林姑娘独处?
于是偷摸摸地开心了两天,然后一大早就坐上轿子出了门。
濮阳郡主的侍女芳姑看他走了,禀报说:“郡主,姑爷他起一大早洗脸,特地打扮得油头粉面,挑了好几身衣服才出门,您真放心他一个人去?”
濮阳冷笑:“这贱狗骨头想什么我岂能不知,实话同你说,他摔瘸这几天,实在是我过得最清醒的日子,以前我总是怨他到处去找女人,不肯在家陪着我,如今我发现他即便在家,也依然是一个恶心的贱男人。我巴不得他早点滚蛋,去祸害别的女人,走了正好。走吧,备轿子,别错过了开演的时辰。”
说罢,就携仆婢们出府,去茶楼看彩云社的戏了。
这边厢,心怀鬼胎的周元春到达秋声馆,差点没被迷晕了眼。
一个娇憨可人的小丫头把周驸马迎到正厅,就有侍女陆续给他端茶倒水,递果盘。
这些姑娘一个个环肥燕瘦,青春可人,不像在郡主府,稍微样子长开一点的丫头都会被濮阳打发去外院干粗活,剩下些歪瓜裂枣的伺候他。
及至林一闪出来,周元春下巴都掉了。
林一闪少有地穿着女装,烟青色的齐腰襦裙,黑色长发整齐如光缎,用小支的青绸宫花把碎鬓发别上去,白瓷般的脸庞边上停着一对光润无比的珍珠。
“听说周驸马最近不慎伤了腿脚,不知情况是否严重。”
周元春喜不自禁,不顾仪态地站起来,装模做样地说:“一点点小伤,是周某不小心被家中门槛绊倒,劳烦姑娘挂心了!”
林一闪微微一笑:“是骑马摔的吧?”
她稍加点头微笑,那珍珠耳坠便一摇一晃,直晃荡到周元春心里去。
他大言不惭地说:“姑娘休听旁人胡说八道!我的马技很好。”
说罢,便觍着脸上去,想趁机靠近她一点说话。
结果突然迎面射来两道寒光。
周驸马愣了愣,驻足,这才看见林一闪身后斜侧方站了个高大俊朗的年轻人,眼神冷得像冰刀子。
沈徵煞气腾腾地盯着周元春看,搞得周大驸马心里的热情之火冷了半截。
“这位是……”
“哦,还没有来得及介绍,这是沈徵。沈徵,周驸马光临我们秋声馆,你也不和人打招呼。”
沈徵背着手走上前,横插/在林一闪和周元春中间,人高马大:“周驸马,请坐。”
周元春讪讪,尬笑着坐下。
沈徵隔着一只茶几坐在他旁边,莲序过来给两人看茶。
“周驸马,濮阳都告诉我了,你为向太子献马的事情发愁。我虽不才,别的不能帮上,但恰巧府里也有一匹绝世的大宛马,恰好跟你那匹是同一批,我带你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后园的开阔地,马被牵上来,果然骨骼舒展,精神抖擞,毛色油亮。
周元春心里一喜,却又转瞬失落:“不成的,我的那匹还会表演杂技,太子爷问的就是这个。”
林一闪:“我的也可以啊。”
说罢,支使莲序上去,牵引马在各种指令下,下跪,带人,腾跃,莲序骑在马上,一跃过了假山。
林一闪道:“我养了它两年,坐,跳,卧,都听人话。听说周驸马您的事情,我立刻将此马牵出,预备助你度过难关。”
周元春惊喜万分,先是看马,而后上下打量着林一闪,露出垂涎的神色: “林姑娘,惭愧呀,你对周某的恩情,周某真是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了,周某,感激不尽!”
说着,便想要来拉林一闪的手。
林一闪挥袖说:“我不用你的感激,我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她退后一步,周元春扑了个空。
周元春觍着脸笑说:“林姑娘请说,只要姑娘的话,周某人一定……”
林一闪露出老成微笑的表情:“我要近二十年来工部的款项账册。”
周元春僵硬当场。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林一闪口齿清清楚楚地说:“周驸马,你在工部做管库主簿,这点应该办得到吧?”
她说完这个,连沈徵都吃惊地看着她。
周元春头皮一麻,突然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赶快陪着笑容说:“姑娘别开玩笑,这万万不可的,小阁老管着工部,这件事若没有他的首肯,你和我都得遭殃呀。”
林一闪凤目斜睨:“那你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吗。”
周元春慌了:“这不可的,不可的,这违反职责,超出我的权限,一旦被抓要出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