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兖寒一愣,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才是叫他回来的重点,什么催婚的,都只是借口罢了。
哪个不开眼的又嘴碎了!
周兖寒往后一靠,懒洋洋的,眼神闪过一点冷酷,“别人说您就信!我不过是看不过某些人尖酸刻薄挑拨离间才出言维护两句,怎么到您这儿就成我追求别人了?”
“妈妈是这样不辨是非的人嘛,还不是你表现的太不正常了。”知子莫如母,周兖寒虽然否认了,可李慧已经看出不寻常的苗头来,只是他不愿承认她也没必要逼着,“你不想告诉爸爸妈妈也没关系,真真假假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要真是觉得合适了就带回家让爸爸妈妈看看,也别委屈了人家!”
周兖寒不太在意地笑笑,有点寂寥,“您放心,要真有这一天,一定第一时间让您过眼。”
第30章
还有十分钟考试结束,还有好些考生奋笔疾书,也有人认认真真地做最后一次检查,还有趴考桌上睡着了的。
夏一然收拾好东西后,提前交卷走人。
考完试的心情如何?
夏一然没什么感觉,只是完成了一项任务罢了。
从考场出来才发现下着下雨,夏一然正要去包里拿伞,余光里看到有人走近,抬头看,是乔宥。
乔宥穿着象牙色polo衫,藏蓝色裤子,撑着一把深蓝色的伞,在细雨中慢慢走来。
细雨朦胧,雨中带着刺槐花略有些苦的芬芳,周围的景致被定格,只有这个大男孩在微雨中穿行,像踏过千山万海,终于来到她面前。
夏一然心里叹着气,目光如冷雨,看着他,冷冰冰道,“你来干什么?”
乔宥笑的时候,眼睛就像太阳,冬天里的太阳,只一点,足以温暖,“我回去想了很久,我应该听你的话,大家各自安好就够了,可是,你现在并不好啊。”
“我很好。”
“你不快乐!”乔宥说,“我希望你快乐,如果能看到你快快乐乐的,我甘愿躲得远远的,不在你面前招你烦,你能做到吗?”
冰块放在冷水里也会融化,但夏一然仍是一脸的冷漠,乔宥又说,“考试还没结束,我们继续在这里说话,恐怕会影响别人最后的成绩。”
“……”夏一然冷冷盯着他,又不得不妥协,去包里找伞,竟然忘带了,乔宥说,“为了躲我而把自己弄感冒,不值得,是不是?”
夏一然憋着口气,面无表情地走下台阶,与他共撑一把伞。
乔宥并没有靠她太近,伞是朝她那边倾斜的,雨很小,但被风吹的有点横着洒,湿了他的肩头。
夏一然会不由自主地去看他,其实和很多年前并没什么分别,帅气俊朗,眼角也没有细纹,撑伞的动作也一样,只是不像从前那样会揽着她的肩膀,即使雨天,即使雪天,被他护着,都不会觉得冷。
可是,她已经冷了很多年了,忽然出现一点温暖,她下意识的反应并不是靠过去汲取,只会躲开,怕那丁点的温暖会灼伤冰冷的自己。
但他一次又一次的靠近,她是不是开始习惯,没那么怕了,开始期待了?
那时候父母出事,她多希望他陪在她身边,哪怕什么也不做,至少也是个依靠。她一次又一次的给他打电话,一次又一次在噩梦里哭喊他的名字直到惊醒,可他从来没有出现过,只言片语也没有。
那时候,她真真切切地恨过他,恨他莫名其妙的分手,恨他人间蒸发,恨他……害死了爸爸妈妈!
可时间一天天过去,没有任何人能替她分担她的痛,所有事她必须要一个人扛着,她太悲伤太累,从最初的想他,到恨他,到麻木,等再长大一些,也就想透了,也许那一场求婚也不过是分手前的最后一次圆满,感情淡了,自然就分开了,两个人没有关系了为何还要再联络?父母的死明明是自己造成的,又怎么能怪到他头上呢。
只是虽然不怨了,总归有些难以释怀。
重逢时,他准备结婚,她是祝福的,因为已经没有关系了,她会祝福天下所有有情人,可他告诉她,当初的分手他有苦衷,他还和甄贞分手了,要跟她和好。
不管是什么苦衷,她体谅他的选择,但无法理解,已经十年了,当初的爱情能剩多少,是愧疚,想要弥补?
她不需要。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她永远也不需要他了。
可他说,她不快乐。
她真的一点也不快乐。
经历了那么惨痛的事,最亲的人都不在了,还有什么事值得她高兴。
她想要快乐吗?
也曾在梦里怀念过,憧憬过吧。
希望能和从前一样,有人为她遮风挡雨,她只要做一个娇娇的公主,做一朵温室的小花。
以为永远不会有的这一天,虽然来的有些迟,还是来了。
她还可以接受吗?
路两旁有很多刺槐树,枝繁叶茂,挂着一串串白色的花。
有学生从他们旁边经过,有骑车的,散步的,一路对他们行着注目礼,像是要惩罚他们的“非礼而视”,偶尔会有一两小串花砸下来,还带着雨水,湿了脸庞,“哎呀”一声,赶紧走了,却又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