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然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从头到脚的,浑身发冷。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才十三岁的小女孩啊!
“那小女孩真可怜!”肖倩周末没上班,也是这时候才知道的,难免感慨。
“可怜什么啊!”高玉很不以为然地说,甚至有点不屑,“那话怎么说来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想想那方家什么人,富豪!那女的又是什么来头,就是来首都打工的农民工的女儿,住地下室那种,穷的不得了,好不容易认识这么个富家子弟,不得可着劲的讨钱啊,人家随便漏点零花钱就能回老家买个房了,依我看,没准就是那女的故意给方励下套,我可是听说了,那女的也不是什么好学生,小小年纪就跟着那些烂仔到处鬼混,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那些高级的地儿陪酒,要不怎么能认识方励啊!还怀孕报警呢,还真就是嫌人家给的钱少!你等着看吧,等方家再多出点钱,那女的家里肯定改口!”
“啊?不会吧!”肖倩难以置信地叫了声,“不过也难说,这世界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连卖女儿的人都有,用女儿骗钱也不奇怪了!不过,还是觉得那小女孩挺可怜的,她还那么小就出这种事,肯定瞒不过周围的人,她以后可怎么做人啊!”
“那也是她活该啊!”高玉很不屑地说,“你想想,哪个好姑娘会去那种地方啊,还大晚上的,穿成那样,人家男人没想法都被勾引了。”
她说着,还朝李迅几个年轻人抬抬下巴,“你们说,是不是啊?”
李迅有点尴尬,他可是好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但是吧,又不能不给护士长面子啊,就只能装傻了。
高玉看着肖倩笑,笑的有点得意,“你看,我说是吧。”
肖倩干笑,背着高玉狠狠地剜了李迅一眼,李迅……他真的很无辜啊。
高玉见夏一然一直没吱声,有点奇怪,她平时话不多也不八卦,但还是会主动了解病人家里的情况,就问道,“小夏,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第34章
夏一然能说什么呢,她已经心寒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个世界还真是奇怪,旁观者不可怜受害者,却反倒同情凶手,就因为受害者是漂亮女孩子,是穷人,就因为凶手是有钱人?
穷是原罪?
女孩是原罪?
可这些嘲讽受害者的,也是女人啊!也不是多富有啊!
更可悲的是,即使夏一然心里的怒火足以烧毁这里,她却不能表现出丝毫不满。
这么些年过去了,她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因为对错和人争执的面红耳赤,人心的可怕,不在于愚昧无知,而是自以为是的不论对错。
所谓成长,对她来说,是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残酷的社会已经磨平了她的棱角,她还要生活,还要工作,还要和这些人朝夕相处,她就不能不合群。
虽然可悲,虽然无奈,那个女孩那样可怜,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这些事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夏一然冷淡地说,“不过挺奇怪的,看病患家属的做派,也不像什么富贵人家,他们家做什么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真是难得见夏一然也有好奇的时候,高玉也没考虑那么多,马上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讲出来,“富是真富贵!这方老爷子可是那个易邦集团的股东!他这些儿孙们这样吵吵闹闹的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争家产!”
高玉待人亲切,一贯与人为善,工作时间也长,自然有她自己的消息渠道,这方老爷子才住院不久,她就知道了这么多也真是难得,但,毕竟不是一个圈子的,她知道的也有限,不过就这一点点信息,对夏一然来说已经足够了。
“看着倒不像。” 夏一然不咸不淡地说,语气听来像是很瞧不上那些个方家人的素质。
又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各自都忙去了,夏一然去了洗手间,关上门的刹那,仿佛力气已用尽,一下子瘫下去,手指都还在发抖,她靠着门板漠然地笑,只觉得这世道荒唐的可笑,却无力改变。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法律会与时俱进,人心,却还停留在腐烂的阶段。
这些年,夏一然已经很少这样悲春伤秋了,只一会儿,便调整好情绪,拨了周兖寒的电话。
她没办法帮那个小女孩清除所有流言蜚语,只能帮他们讨一个公道,但最可悲的是,就连这,她也只能求助于人。
也是这种时候,她会遗憾当年为何没有考警校。
说到底,她其实并不是个能吃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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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耀集团最近有个收购源香连锁餐饮的项目,董事会十分重视。
本以为十拿九稳,结果却败给了易邦,周兖寒知道后气的大发雷霆,但结果已经出来,已经无力更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个项目的所有负责人通通叫到会议室一顿臭骂。
本来商场如战场,有赢就又输,没谁是不败神话,周兖寒气归气,也没要真怎么着,该反省检讨一个不落,该罚罚,该扣奖金扣奖金,从中吸取教训下不为例这事也就过了,可偏偏并购部的一个员工许是怕担责任说了一句,易邦悄悄请了GM银行刚从华尔街回来的投资天才做顾问,他们才会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