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足的衣冠禽兽,西装革履,和空落落的倪婳形成了强烈而鲜明的对比。
他有条不紊的从送来的礼盒中抽出了一件白色的真丝雪纺裙,从容的阔步走到了倪婳面前,伸手递给她。
徐晏时眸色掠过她漏在外面的几寸脖颈,细嫩的后颈处似乎有几点熟悉的红色,薄唇含着几分笑意,嗓音略沙哑:“穿上。”
这副温淡的笑容,落在倪婳的眼里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明明绅士的举止里包含着狐狸的危险,却还是把这幅纡尊降贵的样子伪装的清淡平和。
倪婳裹紧了裹毯子,微微抬头,垂眸看了眼递在眼前的白色纱裙,微微掀动睫毛。
怎么就这么受嗟来之食的感觉呢?
而且,徐晏时这样成熟矜贵的人,怎么会似乎对女人并不是十分熟悉,甚至在这方面可能算是新手。
因为,她也是要穿内衣的啊。
倪婳眨了眨眼,细长的睫毛颤了颤,小脚拇指微微缩了下,眼神有一点茫然。
她看了眼男人修长的身姿低俯在她上方,带着丝低敛和微微的胁迫感,似乎,不接又不怎么合适。
倪婳松了松毯子,抬起一只细嫩的胳膊,把纱裙接了过来,有点尴尬的扫了眼他,“谢谢徐总。”
他突然目光清冷,蓦然,修长的手指不动声色的讲衣服抽回来,修长的身姿俯在她上方,不动声色。
?
倪婳冷不丁抬头,见手上的纱裙被猛地抽回,她的指尖也猛地一颤,奇怪而疑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果然,下一秒,他慢条斯理道,沉静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声音夹杂着一丝清冽:“你再叫一遍。”
倪婳:“……”
她莫名的吞了吞口水,头皮有点发麻,攥了攥温热的手掌心。
他怎么又突然变了卦?
谢谢徐总四个字,距离而不失礼貌,可能是最稳妥的回应了吧。
倪婳有点不确定的抬眉,试探性的重复了一遍,“我说——谢谢徐总?”
因为一丝不确定的心虚,她下意识软下了嗓音,连问出的话尾音都带了一丝微翘的意味儿。
徐晏时漆黑的眼睛微眯,眸色微沉,道貌岸然的笑,慢悠悠道:“倪婳,你现在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提起裤子不认人??
倪婳小脸微惊,有点因为他的话瞬间失色。
似乎那段尴尬而暧昧的记忆瞬间被点燃般在她脑海里窜开来。
她有点白的精致的脸蛋霎时变红,耳朵也蔓开丝丝血丝,话有点堵塞,“刚才,刚才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实际意义上的关系。”
她说得有点胡乱,但像是要辨明逻辑一般理得清清楚楚的:“而且,现在穿的整整齐齐的明明是你……”
然后,屏了一口气,睫毛扇了扇,微微握拳说:“况且大家都是成熟的人了,本来就是各取所需而已。”
越说,她声音越小,这撇的一干二净的模样,像极了片叶不沾身的渣男。
徐晏时听她讲,不动声色的右拇指轻轻叩击表盘,薄唇也抿的没有弧度,面无表情的等她讲完最后一个字,随后漆黑的瞳孔似乎看穿了她。
他只是漫不经心道:“所以在你的词典里,强吻我也是各取所需?”
强吻!
倪婳赫然瞪大双眼,过滤起来他刚才说的一句话,差点咬掉舌尖。
她声音带着丝轻微的颤抖:“徐晏时!”
明明一件你情我愿还没有做成的事情,怎么到他嘴里的解释就变了味道。
‘强吻我也是各取所需?’
的确,话意是在暗示她预谋已久,在肖想他。
而被怒火烧及的徐晏时却笑得道貌岸然,西装革履的淡然站在原地。
虚伪的衣冠禽兽。
倪婳清明的脑子又成了一团浆糊,胡乱指控道:“你看我的蝴蝶骨、腰和脖子,你自己下手又有多重?”
居然信誓旦旦在这边恶人先告状?
说完,男人悠悠的眼神果然从上到下的扫荡了一遍,眼中光华流转,漆瞳浮现温淡的笑意。
他沉静的看着她,声音低哑:“是重了点儿,下次注意。”
下次???
她脑子里忽然意识到什么,哦,天啊!她刚才在和他辩驳什么!
倪婳整个头脑在发麻,温温软软的耳朵一下子红了,背部密密的贴在沙发上,靠到了凉凉的沙发上时,一抹凉意袭来,脊骨猛地一僵。
何况!她什么都没穿就在这边和他讲!
她抬头看了眼:“你把那个袋子一起给我。”
他敛眉,俯下身看了她一眼。
似乎是带着些困惑和不理解,嗓音低沉:“嗯?”
倪婳抓了抓头发,有点涩意,不好意思讲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袋子。
徐晏时下意识修长的手指捏起两个细长的棕白色细绳,瞥了眼袋子内部,眉眼间一缕怔意,唇角略勾起。
原来是,一套性感的女士内衣。
他之前下意识忽略了她的衣着,只以为穿裙子就够了。
倪婳见他自觉地背过身,尴尬的胡乱穿起来。
窸窣的声音在空荡而安静的室内瞬间放大了几倍,格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