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紧迫感,仿佛动漫中技艺高超的棋手棋起棋落,荡出无形又恐怖的气波。
双方皆镇定自若,反倒是旁人苦思冥想, 急不可耐。
最后以红方选手的胜利宣告结束。
“真厉害啊,”用牙签叉起一块苹果,女生感叹道,“完全看不出来只是在玩跳棋。”
看个跳棋都感觉脑子不够用, 这个世道……
沉迷于跳棋的男生闻言不满道:“什么叫只是,跳棋可是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老少皆宜好吧。”
翻白眼:“你知道自己之前单身的历史有多长吗?”
“……”
廉慕斯盯了会棋盘,抬头问对面:“你让了我?”
“怎么会?”眯着眼,姜承悦笑得开心,顺势把棋盘上的棋子一划拉,“我不擅长下跳棋。慕慕本来就下得很好,算得很准。”
时间已入冬季,晨曦的光越来越迟,学校将早课和放学时间往后推迟了一些,闲来无事的一群人在休息室里下棋玩桌游。
除了廉慕斯以外,其他人已经不怎么玩手机了。
高二的第一学期不知不觉临近末尾,很快就是第二学期——该留学的得准备一堆考试以及申请材料,在投递后进入漫长折磨的等待期。
留国内的准备高考,备考期漫漫长夜,再过一年多即将步入“社会”,黑板上已经有了高考倒计时的数字。
距离高考只剩下多少多少天,这个数字警醒着这群天子骄子对学习的态度。眼见数字一天天减少,细微的紧张确实涌上心头。进入高三后就要面对联考、模考以及大大小小的考试,在那之前就得静下心学习。
姜承悦成绩优秀,脑子也不错,情商更是高于平均值。
大多数富N代们在某方面异常成熟,年少的喜欢不是非得不可的东西,短暂的退避后,再也不提及之前的些许状况,一群人相处得异常和谐。
但论情商,还是戎予安更胜一筹。
他的陪伴越来越不动声色,也越发恰当巧妙,抓住她能够控制情绪的时间点也越来越熟练。不紧不慢,不换不忙。
不带着拯救的心态而来,只单纯相处。
上个月大姐来了A市一趟。
廉雅韶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一旦有了主意,就不会再瞻前顾后。原本她历练的职务不高,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凭借着自身所拥有的实力。
有手段也有人格魅力,唯一一个敢正面跟大哥怼还不落下风——廉初然和廉嘉慕都及不上她,更别说自己。
当初其他人转学以及各种事项都由这位长姐一手安排,在廉慕斯选择继续留在A中后,也是这个女人仔细询问她:“你确定要正面去面对吗,说不定会加重病情。”
“我想变好。”她当时回答。“我不知道,但我想变好。”
病理性的东西,就像癌细胞一样,不想继续恶化,却也找不到追寻出路的方法。
廉慕斯崇拜廉霍离是因为他既强大又不通人性,像完美冷漠的程序,稳定且无误地执行,让人肃然起敬。当这个程序作为哥哥对你温和微笑,待你与外人不同,且维护你的立场时,那种触动是无与伦比的。
而廉雅韶不一样。
那是一种儒慕感。
尊重、敬慕、珍稀,廉雅韶狭长的眼透着桀骜不驯,绝非年少时的情况,而是一种尽在掌握中的目中无人。但那双浅淡平静的眼透彻看过来,就好像能理解你的想法。
廉雅韶只是单纯过来看望妹妹,她工作繁忙,行程安排得很满,一年的时间都在天上或者公事中度过,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
见到廉慕斯后,个子高挑,干净利落的女人先给小妹一个大大的拥抱,揽着她往车上走,举止帅气到吸引了许多女生的注意。
她的样貌不是那种娇俏可爱,而是艳丽的邪魅,眼神尤其勾人——勾妹子。
“等下,”有男生指着人,茫然问朋友,“廉家的人到底有什么问题啊?”
为什么一个女人能吸引他女朋友的星星眼?
这种危机感一直持续到姐妹俩离开,女生们才恍若惊醒般,遗憾地收回视线。至于到底引起了多少吵架,或者男性同胞的委屈和警惕,就另做后文了。
地点选在日料店,刺身、寿司、还有定番菜单,廉雅韶比她更不喜欢外人,直接豪迈地预约下了夜晚的场子,整家店加上她们两个,以及几位助理,零零散散不到十人。
再如何有钱,花这么多钱吃顿饭,廉慕斯还是觉得大姐疯了:“你最近赚了很多?”
她们坐在包间里,而不是吧台,吃的都是现做,廉雅韶把芥末推给妹妹,自己只留酱油:“你姐这点还是请得起的,郁天翰?人呢?东西拿过来。”
一位男助理交给她一支袋子,随意觑了两眼后,廉雅韶笑了笑:“就是这个,我还在想在哪儿呢。”
相貌儒雅的男助理温和一笑,退回了大厅。
廉雅韶把袋子交给小妹,正巧她正把芥末推回去(都不擅长芥末),没有心力在意袋子里的东西,只用疑惑的视线瞥了眼。
“去了趟日本,”廉雅韶说,“omiy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