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郁天翰就是大姐的人,打给他也就意味着廉雅韶就知道了,廉雅韶知道了,意味着全家都知道。
磨蹭到前一天都没有磨蹭出个所以然,事到临头也管不了太多,廉慕斯打电话的时候都闭着眼,一骨子英勇就义的味道。
“第一次过去?”
郁天翰的嗓音温润儒雅,不厌其烦地仔细询问后,果然给出了一些有用的建议,至少当事人听着挺靠谱,比戎予安的“人去就行”靠谱太多。按着这些建议,廉慕斯当天就出门把东西买齐了。
为了仪表还专门早早预约了化妆师上门,连头发都是临时做的。
晚上视频的时候,好在戎予安在之前就有了眉目,家人体贴阴沉着脸(紧张)话不多的廉慕斯,通通绕开了话题。就连廉霍离都放下手中的事,抽空温声细语了几句。
他和大嫂的婚事定得很快,上个月订婚,半年后就入籍。
就是还在商议在哪里举办婚礼,大嫂家里人际比较复杂,七大姑八大姨一堆,如果光在A市举办也会落了舌根。两家都是殷实家庭,双方年轻人相处不错,父母们也都满意。
廉嘉慕大概是被廉雅韶或者廉霍离警告过了,一张脸笑得比哭还难看,谈吃了什么都咬牙切齿的样。
只是去见家人而已,一副妹妹事成有了对象的样。
这样一搞,廉慕斯的紧张度瞬间拔升,看着礼物都能发半天呆。
因为过于紧张而不安的脑子终于在加剧任务后进入了假死状态,于是面上的表情更加瘫痪……
“……”
不能继续逗了,再逗就要炸。
说起来,去戎家这件事也是戎家老爷子的临时起意,倒是和自家的爷爷步骤相同。
戎予安都来自家过年了,去戎家见面也是理所当然的——抱着这样轻松乐观的想法绝不会有好果子吃,也不看看他来自己家的时候有多少人,自己去他家的时候又得面对多少,说句失礼的话,两杆称称一称,明显戎家的亲戚更重。
这回只是普通见一见戎家的人,和订婚或者宴会都没有关系,他们这样的家庭,订婚之类的也延续着A市老的那套,和国外有许多区别。就算两情相悦了,双方家庭也要请一位有身份的“媒人”互相上门走个正式的过场,交换信物,举办一个像样的内宴和亲朋好友介绍,过段日子再举办一个酒会或者大型的宴会。
戒指倒是次要的。
戎予安在交往的时候送了廉慕斯戒指,后来廉慕斯也送了一对。
她手小却也手笨,做不来那么精致的东西,于是去体验生活,跑到宁枝那去问有没有兼职,可把好久没见面的小女生吓得不清,毕竟廉老板这一年间很少来学校,完全处于假国际生状态。
至少白眼有冒头趋势的焦以丹又缩了脑袋,帮廉慕斯处理不少事(包括桑听南)后,心里依旧十分发虚也是没谁了。
宁枝颤颤巍巍问她遇到了什么困难(已经联想到最坏的情况)。
结果事儿主加债主面色沉重:“想买一对戒指。”
“啊?”那你刷卡啊。
宁枝不知道这是怎样需要亲自到学校发问的问题。
她见过廉慕斯的卡包,如今大家对黑卡习以为常,尽管国内不能由境外组织独立发行签账卡,但像什么黑金臻金五颜六色稀奇古怪的限量卡放在同一个卡包,简直能让人愁到犯心脏病。
好在国内流行手机付账后,她很久没有再见到那个让人十分担忧会不会被抢的卡包了。
“不行,”廉慕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想要自己挣钱买,你有没有合适的兼职?”
宁枝经历过不少事,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尽管如此,也依旧花了力气才克制住手往对方额头上探的冲动。作为一个年仅十七岁就欠债数十万的穷苦少女,她很想敲一敲恋爱情侣脑子里装了什么。
现在还流行这种有钱人的浪漫吗?
两三百万的戒指比两千块的戒指浪漫多了!
委婉将这个方法通过话语表达出来,廉慕斯想了想说:“钱不钱我已经看淡了,最重要的还是心意。”
一口老血闷在心口,宁枝捂住了喉咙。
“……那我欠的账。”
“这个不用想,咨询详细利息的话可以联系律师。”
外面的债没了,学习也排在年级前位,不出意外能继续保持优秀。只是关系亲近一点后,宁枝本身有些皮,能吐槽能充当搞笑役还能变成狗头军师。
恐怕人类的本质就是皮吧。
结果还是由着廉慕斯,介绍了一个相对轻松的活,有手就行。
虽然国内的兼职费低,虽然就作了一周不到的样子,最后还是刷卡补了钱,但戒指中确实有一部分(极小部分)是廉慕斯亲手赚的钱。
可以了,很努力了。
廉慕斯很不经意地将戒指给了戎予安,第二天很不经意看到对方戴到了左手无名指上,很不经意地稍微高兴了下。
但现在不是不经意去戎家的时候。
第一次等门总归紧张,衣服是国内裁剪合身的定做款,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一直搁在另一栋公寓的衣帽间里。
国内一些老裁缝的手艺跟国外大不相同,裁剪的功夫能点燃女人对衣裳的爱,廉慕斯对那些染了时间的东西有一定偏好,这也是为什么廉嘉慕至今不太理解她突然选择出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