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料到，完全没有料到这两人会走到一起。
在听见他们的流言时，简涵第一个想到的是戎予安疯了，或者传流言的人脑子进了水。戎予安是什么人，他会追求别人，真是笑掉大牙。
但后来没过多久，简涵笑不出来了。
因为传言没有停歇，一班那个小圈子传出来的，说明他们清楚廉慕斯，知晓她的存在。而廉慕斯呢，她本身就有钱有势，近水楼台先得月也很方便。
想着想着，简涵感到了强烈的嫉妒。
她嫉妒廉慕斯的优越家境，嫉妒她的运气，嫉妒她获得了戎予安的喜爱。如果不是家境，以她的水准，根本不可能接触得到戎予安那个级别的人。
因为嫉妒，她在廉慕斯身上停留的视线比戎予安更多。
停留的越久，她那点可怜的嫉妒心正渐渐消失。
不，不是因为感到了对方的真善美或是真么老套的桥段，简涵只是升起了一点惧意。她发现廉慕斯似乎没有喜怒哀乐。
人因为有喜怒哀乐，才是人。而廉慕斯，她的喜怒哀乐都只是浮于表面。
她笑的时候，简涵感受不到半点快乐的意思，从廉慕斯的神情来看，似乎她也感受不到。但她一如往常般表演着那些神情，恰如其分地拿起一张面具替换上一张脸。
仿佛一只让人不快的人偶，毛骨悚然。
第32章 作茧
廉慕斯被人堵在了前往教室楼的路上。
不是脑残粉穆良也不是神神叨叨的焦以丹, 而是一个像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女生。
那张巴掌大小的脸又嫩又白，眉目精致，菱唇僵硬地抿着。不自在的神情仿佛进行了思想上的争斗, 最后还是勇敢挡在身前拦住巫婆下毒的公主。
对上廉慕斯的视线似乎使她非常紧张, 手纠在了一块，嗫嚅着不敢出声。
鉴于自己的传言没有那么美好温柔，她表示理解。
“那个……”天使说话了。
廉慕斯耐心沉默地倾听, 直到女生揪紧衣服, 闭着眼喊出一句话来。
“希望你好好对待戎予安！”
“……”
没听懂。
廉慕斯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告诫似懂非懂——她是家暴戎予安了，还是对他语言欺辱了, 连一个外人都看不过去来阻止。
不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要喝奶茶吗？”
对方的视线多了难以置信, 但廉慕斯不以为意，她正要去休息区的商店买杯奶茶，去晚了就没原味了。
片刻后, 两个女生出现在食品店门口的桌椅前。嘈杂的人声响起，还伴着嬉笑声。但廉慕斯凭着丰富的理解力，已经搞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和来由。
戎予安的前女友，担心她对戎予安的心不够真，过来提醒她。
“你是故意的？”廉慕斯问，慢吞吞把奶茶的小票扔进树桩模样的垃圾桶。
简涵明显僵了一下, 尽管她可以做到神情懵懂无辜，或者气氛于这种污蔑，但最后还是轻轻点头。
这欺骗不了廉慕斯。
简涵说不上听到廉慕斯拆穿自己的小心思时是怎样的心情，她轻描淡写, 仿佛不以为然的语气像极了戎予安——也许有钱二代都是这样，并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你这样不行，”声音很轻，脸色苍白的女生淡淡注视着对面来来往往的人群，“演技十分满分我只能给三分，太僵硬了。”
简涵：“我只是想提醒你……”
“以前女友的立场？”廉慕斯好奇地问，“我说假如，假如我回答‘不’或者无视你，你该怎么做？去戎予安面前哭诉，还是背后搞事？还是觉得我会心烦意乱，找戎予安的麻烦，让他想起你？”
这问题太开门见山，稍微懂得人情世故的人都不会这么说，像没有情商的人问出来的一样。
简涵涨红了脸。
“抱歉，”廉慕斯笑了笑，收回了咄咄逼人的刺，“我以为你喜欢这么直白呢。”
她们还是待到喝完了奶茶。
廉慕斯有一茬没一茬地跟简涵聊着，语气随意，聊的话题天南地北。从小说到男生，从男生又到当今国际社会的政治趋向。简涵发现对方几乎什么话题都能聊得起来，就算提到了她不了解的牌子或者话题，也会不在乎地笑笑，一语带过。
除了眼神有时候看着瘆得慌外，她似乎能和任何人打上交道。
太贴心，也太懂她的想法。明明只相处了一杯中杯奶茶的时间，却好像是多年的好友。只是神色的轻微变化，廉慕斯就能立刻轻易地转走话题，整个过程愉快又心慌。
她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等奶茶见了底，廉慕斯摇晃了透明杯子里的黑珍珠，把空瓶往垃圾桶一扔。咚的一声轻响，仿佛敲进了简涵的心底。
“以后别这么做了，”她说，“害怕就别逼着自己。而且你现在并不是戎予安的女友，没必要心存侥幸。你知道戎予安是什么样的人。”
简涵想反驳，话语却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
我比你更了解戎予安。
挺拔英俊的少年，冷淡又体贴的少年。那只帮助她避开危机的手，以及轻巧的分手。现在这场梦碎了，好像一场镜花水月，到头来不过是一句“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