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鹤此时已经摇摇欲坠，可他依然在拼命的支撑着，扶着两个年轻弟子的手也始终没有松开。
南鹤身上的伤，可比那两个年轻弟子重多了。
见到凤歌，南鹤始紧绷的心忽的松懈下来。
仿佛只要她在，什么事都不用再操心。
“你来了。”他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扯出一丝笑。
凤歌点头：“我来了。”握着他胳膊的手，紧了又紧，心里的愤怒，几乎压制不住。
南鹤张嘴，却只说出一个字。
“好。”字落，那一直苦撑着的身体终是软软倒下。
“先生，先生——”两个弟子急急喊着。
凤歌道：“他没事，你们背上他，跟我走。”
虽是第一次见面，两个弟子见到她，心里竟生出一种难言的亲切和信任。
凤歌其实认得他们，这两个年轻弟子是三年前上山的，资质一般，在山门里并不受重视。
她好几次遇见他们被年长些的师兄师姐欺负，出手帮过他们几次。
不过她始终不知他们叫什么名字，连话也没说过几句，没成想，第一次回青山，遇到的就是他们。
或许冥冥中，她和他们，也是有缘的。
在凤歌的带领下，他们顺利走完最后一段山道，攀上七十二阶青石长阶，来到碧落峰上的演武场。
而此时，演武场上聚集着许多青山派弟子。
站在主持台上的，赫然便是失去一只手臂的孟静姝。
以现在这个身份第二次见到孟静姝，她的愤怒只增无减。
而青山派的弟子们见到两位同门活着回来，又是惊又是喜。
“师姐，四方和四周回来了，他们没事呢。”一个笑的一脸谄媚的青年朝孟静姝道。
孟静姝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没眼睛看吗？要你多话？滚一边去。”
青年脸色涨红，默默退开。
凤歌往前走了两步，目光与孟静姝在空中相遇。
“竟然是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好啊！”孟静姝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一袭青衣的少年，这张脸，化做灰她也认得。
凤歌冷笑：“你也承认这青山派已经是地狱了吗？随意残杀同门，连江湖前辈也不放过，有孟氏在，这青山派，可不就是地狱吗？”
一番话，说进了一众弟子的心坎里。
曾经风光无限的玄界第一门派，现在已经成了这模样。
说到底，都是孟氏的过错。
见一众弟子脸色数变，却没有一人出来反驳那话，孟静姝气的不轻，指着那青衣少年道：“你们都聋了？都瞎了吗？有人闯上山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第629章 得道者多助
四方此时已经将背上的南鹤放了下来，听见这话，赶忙上前了两步，高声道：“师姐，南鹤先生和这位兄台都不是坏人。是他们救了我和四周，若没有他们，我和四周现肯定回不来了。”
“你们回不回得来，与我何干？你们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滚开。”
四方一怔，眼里浮起惊惧之色，尤其想到这段时日孟静姝做的那些残暴事，他的心也跟着颤了起来。
可最终，他没有走开，依然站在原地。
虽然害怕，尽管害怕。
可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他不能退缩，绝不能。
“师姐，南鹤先生不过是递了挑战书给凤歌师姐。纵然凤歌师姐已经不在世上，可这也不算什么罪过。为何无故关押南鹤先生？还有这位兄台，他不过是见我们遇难，出手相助罢了，他又犯了什么罪过？师姐，收手吧！”
莫说孟静姝，便是同门其他的弟子，哪个不一脸震惊的看着四方。
这还是那个行事畏缩的四方吗？
孟静姝迅速回神，眼中闪过一抹阴毒，突然纵身跃下主持台，一道闪着红芒的长鞭从她腰抽出，并以裂空之势狠狠抽向四方。
“你既然找死，那我又何必与你客气？”
四方本就负伤，加之没想到孟静姝会突然发难，根本不及反应，眼看那长鞭将要抽到身上，他竟闭上了眼，一副认命等死的姿态。
凤歌掠了过来，一手扣住四方的胳膊，拉着他避开那一鞭之势。
四方睁开眼，见自己回到了南鹤先生和四周的身边。
凤歌道：“你真是糊涂，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左右你的性命？不过是青山派此任掌门的女儿罢了。难道像你这样的大好青年，离了青山派，还能活不下去？”
凤歌的声音很轻，却像仙音一般，钻入在场弟子们的耳中。
一席话，化做一粒种子，投往他们心里，生根，发芽。
四周接话道：“没错。我们只是来此拜师，不是来此卖身。凭什么让她左右我们的生命？”说着，四周扔下了手中的佩剑，那柄纵然在生死关头也没放下的佩剑。
这柄剑，也是青山派弟子的标志。
“我四周，今日弃剑退师。从今往后，不再是青山派弟子，也绝不以青山派弟子自居。”
若非心被伤透，若非走头无路，谁也不愿做出这样的选择。
孟静姝的作法，太让他们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