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在饭桌上聊起来这种事,半点不影响气氛。
“娘亲,我恐怕大皇子这段时日要不安分了。”小姑娘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青菜叶,如是说道。
温大公子凑过来:“为什么这么说?”
小姑娘闷着一口气,腮帮子都有些鼓鼓的:“他这段时间都不来找我玩了,一定是去琢磨什么事去了。”
温廷:……
温夫人看起来也很认同这个解释:“既是如此,也要防着他了。”
温晋到底是从旧部那里得了消息,说出来也不含糊:“东南那边那些难缠的家伙记吃不记打,又来挑事了。”
小姑娘咽下一口饭,漫不经心地开口:“这么赶巧啊?”
温夫人想了想,不是很纠结此事巧不巧:“对内对外都是一样的,打哪边都行。”
温廷:……
行叭。
温大公子觉得自己在这个地方待不下去了。
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莽。
嘉和帝好歹还是个自己打打杀杀坐上的皇位,不至于毫无谋略,自然也想得到有人叛国这回事。
不过。
管他是谁呢,迟早都要揪出来。
要是真的想要造反,寻常人是没那个脑子的。
那么,除了那几个心思活络想要做大的老狐狸,就只有自家窝里那个没能成功养废的儿子了。
而罪魁祸首连尤安安稳稳的,将自己压箱底的玉牌拿在手心里看着。
跪着汇报情况的黑衣人有些不知所谓。
他在底下一板一眼地说些正经事,主子坐在上面拿着个晶莹剔透的玉牌子翻来覆去的看。
这怎么看就很不对劲罢。
那玉牌子有什么好看?
这么想着,黑衣人倒是歇了心思。
这玉牌子跟了主子快有十年了,都说玉养人,这玉倒是晶莹剔透的,比一开始还好上不少。
能让主子留这么久的,别说是一块玉牌子,就算是一块木牌子,那也是无价之宝。
想的很通透的黑衣人顿悟了,继续安安分分汇报。
而连尤听着听着就没有什么兴致了,干脆神游天外。
这玉牌不能让旁人看见了,却也不能就这么丢在这里,他们迟早要有人来查他的住处的。
不如就收在身上?
反正只要不挂在外面,没有人能看见的。
说服了自己的连尤将玉牌收进怀里,再面色温和地站起身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这么说着,眼底的光明明灭灭,“等到快要攻下京城了再来与我商量罢。”
现在早早暴露对他有什么好处?
还不如看起来清清白白的,到时候他们打不过,自己也能摘得干干净净。
“是。”
然而。
“圣上有旨:靖远侯温晋忠勇善战,学贯经史,才通世务,属文切事。兹以考绩,特授尔三军大元帅,以洽朕意。钦此。”
第三十三章
这道圣旨其实是意料之中的。
时下正是多事之秋,内有皇子夺嫡,外有蛮夷进犯。
内忧倒是还没有什么端倪,只是外患都已经打进来了,自然要派人去镇镇场子。
温晋先前是以伤筋动骨为由辞去官职,并表达了自己想要颐养天年的愿望。
但是国难当头,他自然不可能撒手不管。
温晋走了以后,靖远侯府看起来就清净了很多。
况且这个时候,也不该去招惹什么是非。
温寄这几天总是有点心神不宁,一静下来就想着连尤造反的事。
可是连尤看起来分明没有这个打算。
她越想越不明白,只能是撑着下巴胡思乱想。
温廷本来是来找她,却见小姑娘无精打采地坐着。
“你怎么了?”
温寄可是半点都不指望自家兄长能够在这种事上有用处,索性就爱答不理的。
温廷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也没有置气。
自家小妹一天天的脑子里想的事多如牛毛,总不能一件件与他细说。
以前也不是没有与他说过,只不过——
温廷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
他根本就不知道小妹想那些事的出发点是什么,也帮不上忙。
罢了。
她一向知道分寸,不会去做一些出格的事的。
而现在的温寄也没有心思去理会自家兄长的想法。
她到底是出卖连尤好让连殷提高警惕,还是包庇连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进退两难。
才怪。
这种事情有什么进退两难的?
温二小姐向来从心所欲,有什么能让她纠结?
定好了选择的小姑娘优哉游哉,仰起头对着温廷笑起来。
“哥哥,一起去玩罢。”
还在状况外的温廷:?
只是连殷并没有给他们出去玩耍的机会。
小姑娘面色不善地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很不愿意搭理他。
怎么?爹爹才没走几天呢,他就过来了?
慰问亲属?
不被待见的太子殿下看起来毫无异样,甚至难得一见地笑着。
“太子殿下?”
尽管不待见他,却不能一直晾着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