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把头转向一边,直接给了周夙一个后脑勺。
见她这般决绝,周夙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握了握拳,温声道:“那我先走了。”
周夙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左未曦却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知道自己不该哭的。
不就是一个婚约么,有什么好伤心的?
难道还能同父母亲的离去相提并论?
可谁能告诉她,要怎么才能做到完全不在乎。
她拾起袖子用力擦着眼泪。
然而,直到袖子全都湿透了,她的眼泪依旧没有办法止住。
“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了芸香的声音。
左未曦哽咽道:“去给我拧个帕子。”
芸香非常担心她,却又不敢多问,忙应道:“是。”
不一会儿她就拧了一个热帕子递给左未曦:“姑娘,您还是先换身衣裳,小心着凉了。”
“嗯。”左未曦用热帕子擦了擦连,随意应了一声。
芸香结果帕子扔进水盆里,伸手把她搀了起来。
主仆二人来到内室,芸香松开手走到了大衣橱前。
见她想要取艳色衣裳,左未曦忙道:“给我取一身素净一些的,我待会儿要去小佛堂给爹娘上香。”
“是。”芸香收回手,另取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裳。
替左未曦整理好衣裳和发髻后,芸香小声道:“姑娘,您还没用晚饭呢,要不奴婢去给您……”
“不了,我吃不下。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去小佛堂。”
芸香不敢执拗,应了一声退出了内室。
第三十四章 付东流
安定侯左泽云是元后的远房侄儿,并非左家的嫡枝。
从他封侯到殉国,也不过是短短几年的时间。
所以左家的祠堂并没有设在安定侯府,而是在左家老宅。
左泽云殉国之后,左未曦的母亲在主院的偏房设了一个小佛堂,用来供奉他的牌位。
她病逝之后,左未曦便把小佛堂挪到了自己的院子中。
只要她住在安定侯府,每日早晚都会给父母亲上一炷香。
不管是遇到烦心事还是高兴的事,她也会去小佛堂同父母亲诉说。
时间久了,小佛堂对她来说不仅仅是用来伤心哭泣,而是距离父亲母亲最近的地方。
对父母说的话也从单纯的思念变成了诉说各种心事。
今日则不同,她走到小佛堂门口竟有些迈不动腿。
父亲生前替她定下的亲事,终于还是没有了……
她带着浓浓的愧疚,终于还是跪在了父母的牌位前。
“爹,娘,女儿不孝……
从今往后我和周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总听人说痴情女子薄情郎,如今我的一腔痴情终于也付诸东流……”
这一跪就是一整夜。
芸香心知自己劝不了她,便在小佛堂门口陪着自家姑娘跪了一夜。
身为府中唯一的主子,左未曦的行为自是瞒不了太久。
虽然她们昨晚都没有能在姑娘身边伺候,但很快府里的下人们全都知道姑娘在小佛堂跪了一夜的事。
这种事情早些年也发生过,所以她们再心疼也不敢劝阻。
唯有第二日早晨才回到府里的荀朗得知此事后,急匆匆赶到了左未曦的院子里。
刚一进院门,他就见到了跪在小佛堂门口,面色青白摇摇欲坠的芸香。
荀朗三两步走到她身边,怒道:“芸香,你就是这样伺候姑娘的?!”
芸香顾不上委屈,如同见到主心骨一般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荀公子,姑娘……”
“姑娘怎么了?”要不是顾及男女有别,荀朗真想一把将她揪起来。
芸香调整了一下呼吸,把昨日的事情对荀朗详细说了一遍。
荀朗一双铁拳捏得劈啪作响:“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姑娘被姓周的欺负?”
芸香的腿几乎没有了知觉,身子一歪就坐在了地上。
“荀公子,姑娘的性格您比我更清楚,她不让管的事情谁敢插手?
如今您回来就好了,快进佛堂里去看看,姑娘跪了一夜哭了一夜,肯定也是……”
荀朗哪里还顾得上她,一把推开佛堂的门就走了进去。
“小曦——”
他足尖一点瞬间就来到了左未曦身侧。
“荀朗,你回来了呀——”
左未曦偏过头看着他,用那双肿成核桃一般的眼睛挤出了一丝笑容。
荀朗刚想答话,就见左未曦眼睛一闭朝地上栽去。
他赶紧伸手扶住她,朝外喊道:“芸香,你赶紧去叫人,姑娘晕倒了。”
一面就把左未曦打横抱起,快步走出了小佛堂。
芸香的腿还有些麻木,但她什么都顾不上了,一瘸一拐地跑出去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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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儿向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之前答应了慕悦儿会准备好吃的在府里等着她,回府之后她便忙活开了。
容云和思晗两个带着小丫鬟们把她的暖阁重新布置了一番,红翡则是去阮棉棉的小厨房那边“盯着”她娘做了好几道可口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