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娘却时常对我说,因为顾忌妻子娘家的身份而表现出来的所谓忠诚,其实一文不值。
她年少时是真心喜欢我爹爹的,如今却连怨恨都懒怠了。”
说罢她拉着凤凰儿的手道:“我之所以觉得阮姨父顶好,也是有原因的。
和我父亲一样,他去的也是美女如云的江南,而且还一待就是六年。
阮姨甚至都不在他身边陪伴,可他却根本对那些女子视而不见,这难道不该夸赞么?”
左未曦笑道:“你不说我都没有在意,看来阮姨父的确是个顶好的人。”
被慕悦儿开了个头,“阮姨父”这个称呼算是正式被大家认可了。
盛迎岚也笑道:“阮姨父的确不容易了。就拿我爹来说,同我娘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可身边同样不干净。
去年我爹行商去了江南,在衢州还见到了阮姨父。
据说当地的一位大商人,为了拉拢阮姨父,席间特意送了十位绝色美人,结果他却一个都没有留。”
左未曦啧啧赞道:“阮姨父的确是好样的!”
慕悦儿道:“箜姐姐,我们几个当中就属你福气最好了。
阮姨和阮姨父都那么好,既不逼着你学这学那的,也没有整日在你耳边念叨那些烦心事儿……”
凤凰儿噗哧笑道:“你说的烦心事儿,是不是长公主殿下和慕驸马替你寻的小女婿不合心意?”
慕悦儿也不害臊,瞪着圆眼睛道:“烦人的不是我娘和我爹爹,是我那些姑母。
她们全都有年纪同我相仿的儿子,都盘算着想要让我嫁到她们家。”
左未曦道:“向来也没有听说你那几位表兄有什么才名,长公主殿下未必看得上他们。”
慕悦儿却气呼呼道:“小曦姐姐猜错了,我娘还真觉得那些表兄挺适合的。
她说表兄们才华不显没有野心,这辈子注定没有什么大出息,反而能让我过得安稳。
只是表兄人数太多,她一时间没拿定主意挑谁罢了。”
凤凰儿心里一紧,当日阮棉棉对她说的那些话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近亲结婚是最害人的!
自己上一世就是因为长辈们不断地近亲结婚,最后才落到了那样悲惨的境地。
所以她一定要阻止悦儿步她的后尘。
她想了想才道:“悦儿,我听你的语气,对那些表兄应该没有什么感觉吧?”
慕悦儿道:“我才十一岁,谁愿意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凤凰儿暗暗松了口气。
近亲结婚这样的话是不能对任何人说的,所以她得用婉转一点的办法。
所幸悦儿年纪还小,只要有人在她身边引导,她绝对不会喜欢上自家的表兄。
她转过头看向左未曦和盛迎岚:“两位姐姐,咱们过去吃点东西喝口水吧。”
四个小姑娘把丫鬟们唤过来,将手里的纸鸢交给她们,又一起朝果园那边走去。
来到阮棉棉和司徒曜身边,她们一起向夫妻二人行了礼。
用的称呼赫然便是“阮姨父”。
阮棉棉这个现代人还没觉得有什么,司徒曜立时便噎住了。
自己什么时候竟姓了阮?
不过他很快就想开了。
不管是谁跟着谁姓,他和阮氏的关系始终不会改变,箜儿和篌儿也永远都是他们的儿女。
都是活第二回 的人了,又何必再去计较那些无用的东西?
他的俊脸上立刻露出爽朗的笑容:“你们都饿了吧,快去喝点水吃些东西。”
四个小姑娘簇拥着夫妻二人,一起走进了果园。
缤纷的各色花朵,种类繁多的美食,悠扬动听的乐曲声,或甜美或低沉的笑声。
这一年的上巳节对在场的所有人而言,都是一生中最有意义、最快乐、最难忘的一个节日。
第九十一章 琴瑟居
晚饭前,司徒曜带着妻子和女儿回到了成国公府。
一个月前新开的小门已经被工匠们扩建成一道阔朗的大门。
虽不及成国公府大门那般巍峨,却比侧门宽敞许多。
门房见三爷一家回来了,赶紧把门打开。
车夫一抖缰绳,马车直接驶进了府中。
司徒曜俊脸上带着一丝得色,对阮棉棉道:“夫人觉得这个安排怎么样?”
阮棉棉放下车帘子:“的确是挺方便的,今后我们可以直接乘坐马车进出,既省时又省力,只是……”
她看了看对方那副急等着自己夸赞的模样,故意板着脸道:“分开单过的事情本就是好说不好听。三爷是做官的人,行事不宜太过张扬。
你让人把门修得这么宽敞,也不怕遭人诟病。”
司徒曜忙道:“我只不过让人把门开得宽敞了些,又没有弄那些奢华的装饰,诟病什么?
而且这道门位于小巷深处,除了咱们一家人,寻常时候根本都没有人经过,夫人实在是多虑了。”
阮棉棉轻哼一声,不想再搭理他。
司徒曜笑道:“再者说,以夫人如今的身份,就算是新建一座府邸都不为过。
如今咱们只不过是修缮了一下自家的院子,看谁敢去四处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