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左家既然成了大宋的后族,定然不为燕国皇帝所容。
他们要想活下去,唯有改名换姓一条路。
慕容离亭果然厉害,这也能把左家遗留下来的那些人找出来。
慕容离亭点点头:“他们如今依旧生活在渭州,只不过已经改了姓氏,从左姓改为了卓姓。”
“卓?”赵重熙轻呼道:“莫不是同卓太后成了一家?”
卓本不是什么大姓,据说卓太后出身也十分寻常,他们竟能凑到一起!
慕容离亭道:“卓太后的来历殿下应该有所耳闻,她从前只是延平先帝潜邸时的一名毫不起眼的侍妾,是在延平先帝驾崩之后才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
赵重熙道:“即便如此,卓太后也是几十年前便在延平先帝身边伺候的,而左家搬离渭州不足三十年,他们之间不太可能……”
“卓太后肯定不是出自改名换姓之后的卓家,但他们如今却肯定是有瓜葛的。
左家当年号称左半城,生意遍布整个大燕。
即便当年搬走的时候生意也随之全都撤走,剩下的那些人依旧是懂得做生意的。
而且左家遗留下的人脉、商路,他们虽然不能全盘继承,却十分熟稔。
卓太后缺乏根基,他们没有靠山,两下里可谓一拍即合。
如今的卓家和从前的左半城自是不能相提并论,但也不容小觑。
在如今的大燕,也算是巨富之家。”
慕容离亭的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赵重熙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卓太后他虽然没有见过,但她的手段他却是见过的。
上一回同司徒箜一起去燕国,他们不就被逼得险些动手了么?
还有如今的大宋德妃慕蓉晓芙,她本是秦王府的嫡长女,如若不是卓太后授意,和亲一事如何会落到她的头上?
这样一个十分厉害的女人,居然和曾经的左家人有勾连。
之前他和司徒曜就分析过,那些人之所以冒着风险大量种植粮食,唯一的可能就是养军队。
如果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果真是卓太后,那她的野心就太大了。
一个年过半百,无儿无女的太后,非但不好好颐养天年,整日弄权把持朝政不说,竟还想拥有自己的军队。
莫非她想效法武则天,也弄个女皇帝当一当?
慕容离亭见他面色凝重,又道:“殿下,此番私粮案涉及了贵国三十几个世家一万多劳力,可见卓太后的手伸得太长,已经到了不得不砍断的地步。”
赵重熙握了握拳:“燕帝此次邀约皇祖父一起查察此案,卓太后是何态度?”
慕容离亭道:“她当然不好明着反对,不过是在查案人选上做文章罢了。”
“世子的意思是说,燕国派出的两名官员俱是卓太后的人?”
“大理寺卿林望是卓太后的死忠,而那位窦司宪是我父王的人。
至于圣上……”
慕容离亭俊美的脸上又一次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大燕安肃帝昏庸无能,每日除了舞文弄墨就是和后宫的美人们嬉戏。
虽然偶尔也会背着卓太后发几句牢骚,要想让他真的动手铲除太后一党,他根本没有那个胆子,更不用说手段。
扶持这样的帝王,真是做臣子的悲哀。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有分歧
慕容离亭离开时已是亥时中。
已经彻底没有了睡意的赵重熙披了一件斗篷,交待了梧桐几句便去了司徒曜的房间。
谷雨不敢怠慢,赶紧走进内室把已经睡着的司徒三爷唤醒。
“这么晚了殿下还不睡?”司徒曜打着哈欠坐在了赵重熙身边:“是被篌儿吵得睡不着么?”
赵重熙道:“阿篌没说几句话就回大营去了。”
满心想着明日还要和儿子说话的司徒三爷瞌睡虫立刻就飞了。
“阿篌没有留下?”
“他说大营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今晚便不留了。”
司徒曜十分怅然,俊脸和肩膀一起垮了下来:“他还是不肯原谅我。”
赵重熙道:“三爷,凡事不宜操之过急,您才刚到晋州阿篌便来探望您,比之年初在京城的时候进步多了。”
司徒曜没好气道:“你真当我不知他是来探望谁的?”
话虽如此说,对赵重熙的后一句话他还是十分认同的。
儿子对他的态度比年初在京城时的确是强了不少。
假以时日,篌儿一定会像箜儿那般,重新接受自己这个父亲。
想明白了这些,他的情绪好了许多:“阿福这么晚了还来寻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儿?”
赵重熙轻笑道:“看来三爷方才真是睡得太熟了,竟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
司徒曜追问道:“出什么事了?”
“慕容离亭夤夜来访。”
“哦?”司徒曜来兴趣了:“莫非他是为了私粮案来的?”
赵重熙点点头,把方才慕容离亭对他说的那些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司徒曜的神情有些凝滞:“依慕容离亭所言,这件案子的幕后主使便是燕国的卓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