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谟拾起麻绳扔到了柴房角落。
只听外面慕悦儿的声音更加急切了。
袁谟道:“殿下,您应该感到欣慰。”
“我的宝贝女儿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臭小子逼迫我至此,我还欣慰?”
“至少在这样的情形下,她依旧是尊重您的,并没有硬闯。”
长公主心里略微舒坦了些:“果然是靠耍嘴皮子混饭吃的假道士!”
说罢她扬声道:“悦儿进来吧。”
一道圆滚滚的身影很快便出现在了柴房中。
慕悦儿一看袁谟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和娘说话。
除了发髻和衣衫略有些凌乱,浑身上下并无不妥。
她的小手一松,簪子咣当一声滑落在地上。
“大脑袋——”
她带着哭腔唤了一声,直接一脑袋扎进了袁谟怀里,抱着他的腰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袁谟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她哭碎了。
直到现在,他也没法儿把这小女娃娃当女人看。
可他的心告诉他,这辈子除了怀中这个和他一样长了一个大脑袋的女娃娃,他大约不会再生出娶妻的念头了。
长公主一阵心酸。
她豁出命才保住的女儿,居然看都不看她一眼就一头扎进了这臭小子的怀里。
简直太不像话!
她伸手一把捏住慕悦儿的小胳膊,直接把她从袁谟的怀中扯了出来。
“悦儿!你已经是大姑娘了,怎的这般不懂得矜持!”
慕悦儿抬起哭花了的圆脸:“大脑袋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他?!”
听她在长公主面前一口一个“大脑袋”,袁谟真想给她跪了。
方才在柴房外面不是还叫自己名字叫得挺溜的么,怎的立刻又恢复原样了?
长公主冷声道:“慕悦儿,你说话要讲良心!袁谟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我们怎么对他了?”
慕悦儿吸了吸鼻子:“我不是小孩子了,娘不要像从前那般糊弄我。
大脑袋的衣衫一看就有被捆过的痕迹,肯定是我进来之前您才给他松绑的!”
袁谟和长公主面面相觑,这孩子啥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
见长公主不说话,慕悦儿从她手中挣脱出来:“绳子肯定就在这柴房里,看我把它找出来,您还有什么话说!”
袁谟又想给这小姑奶奶跪了。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和那个人精司徒六姑娘相处日久,就连这个小迷糊也变得精明能干了。
他赶紧拉住慕悦儿:“小郡主莫要胡闹了,殿下真没有把我怎么样,就是简单问了几句话。”
“是么?”慕悦儿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看着她脖子上的血痕,真是拿这个宝贝疙瘩没办法。
她温声道:“从小到大,娘什么时候没有顺着你的意思,你想要什么娘没有给你?
可你也要体谅一下娘的心情。
这里是京城,似你这般的贵女,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慕悦儿道:“您要我做什么都行,但我要让大脑袋做我的郡马,否则我一辈子都不嫁人!”
第二百零五章 择婿难(上)
广元长公主一家年初返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为女儿择一位合适的夫婿。
而且她也从未对慕悦儿隐瞒过这个目的。
毕竟是唯一的女儿,又是老来女,她是绝不想委屈慕悦儿的。
所以女婿人选虽然由她做主,但女儿的意见她也不是一点都不尊重。
只是慕悦儿的年纪还小,模样生得更小。尤其在广元长公主这个做母亲的人眼中,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娃娃。
所以广元长公主最初的想法是寻一个模样生得不错的女婿。
女儿暂时没有什么判断力,只要觉得他样子好看,说不定就同意了。
可真的回到京里,样貌出众的贵族少年实在太多,长公主才发现择婿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左右权衡之下,她觉得还是从亲戚家挑一位知根知底的少年郎做女婿更现实。
但慕悦儿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和慕家姑母们的儿子们见过几次后,她对他们越发连半分兴趣都没有。
连做朋友都不合适,做夫婿就更不用提了。
见此情形,广元长公主心里不免有些焦急。
亲戚家的男孩子女儿都不能接受,其他人家就更不可能了。
就在她最焦虑的时候,阮棉棉出现了。
在她的劝解下,广元长公主的想法有了一些改变。
但她依旧没有想过要让女儿嫁给真正的寒门子弟。
女儿昨晚那些出格的行为,她只当她是酒喝多了做出的糊涂事。
所以,此刻当她亲耳听见女儿的小嘴里说出非袁谟不嫁的话,长公主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个其貌不扬的假道士,究竟给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
“悦儿!”她怒斥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快把你方才的话收回去,娘只当你年幼无知口无遮拦,绝不与袁公子计较。”
慕悦儿昨晚和袁谟分开后,直接被送回了她的院子。
而后慕驸马又派了好些人里三层外三层把院子看守得死死的,目的就是不想她出来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