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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复生了?_容千丝【完结+番外】(116)

  “阮阮……那件事,我没说,是不想离间大家的情谊。”

  阮时意本欲问他“哪件事”,骤见他神色不对,大致猜出,是她耿耿于怀的那一桩。

  ——一向与她形影不离、待她如珠如宝的夫婿,突然躲在画阁没日没夜作画,乃至义无反顾周游天下。

  这个心结,直到她无爱也无恨那日,也未曾真正解开。

  时至今年六月,徐赫无意间泄露一言半语——一时昏头,只想出人头地,不希望她和孩子沦为笑柄。

  事到如今,他却道出“离间”二字?

  阮时意移动老酸枝镇尺,细细压牢案上四幅图纸,理了理青缎裙裳,缓步行至徐赫身边。

  眼波沉静,语气柔缓而劝慰。

  “三郎,活到这把年纪,人心已定,谁还能离间得了谁?”

  徐赫沉嗓透着三分憋闷:“你老嘲笑现今的我幼稚,必定认为当初的我更幼稚……”

  阮时意莞尔:“有这样的想法,本身就很幼稚。”

  “我早年并无大志。比起随父征战的大哥和谋略出众的二哥,我那点所谓的‘文武双全’是个笑话,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画技。

  “当年形势不比现下,在世人印象中,文章乃‘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诗则‘兴观群怨’、‘补察时政、泄导人情’,绘画只不过为末流小技……

  “我以此为傲,更因你我共结连理而感恩雀跃。直至儿子们百日,我亲去阮家送东西,离开后想起有疑问忘了向老爷子请教,便从侧门折返。

  “没想到,正逢洪朗然和萧桐那对表兄妹来探望你父母。他们在花园散步,与我仅一墙之隔,我无心窃听,终究听闻对我的一些……评价。”

  徐赫话到最末,眼神一黯。

  说是“评价”,不如说“讽刺”。

  于他而言,种种犹在昨日。

  那时,他的岳母笑说——近日朗然大败棠族,风头正盛;阿桐的夫婿出任户部侍郎一职,真真正正的年轻有为!我福薄,就生了时意一个闺女,没有如此优秀的儿子。

  洪朗然则笑曰——徐赫那小白脸处心积虑抢了小阮,没给你们当个好女婿!出身将军府,既不能杀敌卫国,又不会建言献策,还成天躲家里画鬼画符……一同在军营里长大的哥们都懒得招惹他!

  萧桐也附和——阿阮也曾抱怨过,徐三公子婚后不干正事,黏人又孩子气,半点不似成亲前那般霁月光风,还跟我说,疑心被换了个人呢!

  当时徐赫整个人懵了。

  他没想到,岳父母嫌他不够出息,哥们背地里对他冷嘲热讽,连妻子的闺蜜也说,他最爱的妻子嫌“黏人又孩子气”!

  那阵子,宫中和民间普遍盛行花鸟画、人物画、亭台楼阁的界画,徐赫擅长的山水画多半为文人所喜,未曾达到今日之鼎盛。

  因此,趁着家底丰厚、父母兄嫂愿助他照顾妻儿,徐赫下定决心,用三年时间,勤加苦练,潜心作画,开创古往今来的绘画新风,凭自身能力闯一片天地,绝不让妻儿蒙羞。

  谁料,事与愿违,铸成大错。

  此时此刻,在阮时意的再三追问下,徐赫不情不愿说明因由。

  “我只道你嫌我烦,嫌我没出息,我便发奋用功去了。你那会儿不也没意见么?我还认定,那正正是你想要的。”

  阮时意哭笑不得:“我对你根本没有任何怨言!更不可能在萧桐面前抱怨!我像是不顾全你颜面的人?假如有类似言辞,定是那脑子一根筋的女人理解错了!”

  黏人?孩子气?

  时隔多年,细节早忘光。

  无非是萧桐的丈夫忙于政务,阮时意安慰闺蜜时,笑说自家夫婿不为功名利禄奔忙,闲来吟诗作画,成天像孩子一般黏着她、逗她开心。

  她明明在隐晦炫耀好不?

  炫耀自家丈夫疼她爱她、率真可爱!怎么变成“不干正事、黏人、孩子气”?

  而她的父母夸奖洪朗然和萧桐的丈夫,一半是替友人的子女而欢喜,一半是客套。

  就算真说了徐赫几句不是,往往因为,女婿才是他们自家人。

  何曾想过,阮父阮母的谦逊,加上洪朗然对哥们的愤懑嘲讽,以及萧桐误解的“怨言”,成了他们夫妻分隔半生的原因?

  要怪,只能怪徐赫早些年画家心性,心高气傲;而阮时意年少时太过柔顺隐忍,彼此之间竟相互揣测,没捅破那层窗户纸,未能静下来好好说说心里话。

  *****

  窗外疾风急卷,大雪泼天而落。

  翻起陈年往事,夫妻二人相顾无言,各有各的忿忿不平和冤屈憋闷。

  热茶入腹,暖意从舌尖扩散全身,心气逐趋平定。

  徐赫收敛感伤与苦闷,狡黠一笑:“阮阮,你适才说,对我无怨言?也不嫌我黏着你?”

  阮时意轻抿唇角:“以前没嫌,现在很嫌。”

  “可我好多天没见你,黏一下下,也无妨吧?”

  他不由分说,探手勒住她的皓腕,巧劲一引,将她拽进他和画案之间,两臂趁势圈上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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